一個寡婦人家,這麼多年的艱辛難與外人道來。
當天回家,羅梅花揹着閨女偷偷抹了好幾回眼睛。
到鋪子後,整個人也有些沒精神。
中途煙雲蘿察覺到羅嬸兒這狀態不對,便直覺怕是有事情發生。
轉身得閒的時候,就拉着她手問了幾句。
“就是……昨天我回家的時候,那個牛老大找我了。還威脅我,說我不和他合作讓你掙錢,就要我好看。”
“這種混人你不用理會。要真的敢來,我還可以找平安哥呢。”
她一提到劉平安,羅嬸兒壓在心裏的害怕就消失了。
“對對,還有平哥兒呢。唉呀,這孩子是個好的,以前沒打交道,只當他是個混賬,如今才知道,人是真的好。是我太那個了。”
“所以啊,這事兒就沒必要怕他一個姓牛的。”
安撫好了羅嬸兒,煙雲蘿轉身卻不舒服了。
昨天還尋思着牛氏不會鬧妖風,這今天就有牛大的事情。
不用去問,便知道這事情和牛氏是分不開的。
那牛大自打那年把家裏鋪面輸出去以後,就也在街市上和一幫混子打混過活。
雖然劉平安也是混子。但是好歹說他和那幫兄弟還講個道義吧。
那個牛大就真是典型的混子了。
欺良霸市,哪樣能掙錢,哪樣能討了好,就絕對會跟着圍上去。
雖然只是個混子。
可在他管轄下的那一片,據說偷的婦人不少。
霸佔的大姑娘都有幾個,只是沒敢吱聲,最後只能悄悄嫁人了事。這事兒煙雲蘿也是有聽過的,這會兒聽說牛大找上羅嬸兒,想也知道她昨天發生了啥事。
“嬸兒,那牛大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你以後隨身攜帶着一塊敲人的東西。他要敢對你怎麼着,咱直接輪磚頭打人。”
羅嬸兒一想昨天的事情,可不就是這樣。
她都要娶媳婦的人了,要是被個混癩子佔了身子。
以後名聲不好就算了。
關鍵這樣的流氓還得來找她麻煩啊。
想着這些事兒後悔,羅嬸兒便狠狠點頭。
“我以後隨身攜帶東西,清清也帶着。”
瞅一眼清清,煙雲蘿想說,你家清清的姿色,應該還是算安全的。不過,終歸是姑娘家,有隨身防禦的東西也是個好事兒。
琢磨着這件事情,最後怕還是得找劉平安幫忙。畢竟流氓對流氓,這纔是實在的。然而,就在這一天關門回家後,便有人對羅嬸兒一家子指指點點。
煙雲蘿往劉家做飯的路上,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感覺上,這肯定是出事了。
是夜,劉平安從外面歸來,面色就不怎麼好看。
“外面現在都在傳,說羅嬸兒欺瞞哄騙你,讓你去掙錢,卻把錢昧了下來不給煙家。還說羅梅花一家人就是吸你的血。這一幫人,這是要挑拔離間你和羅嬸兒。”
那個牛大搞出來的事情。
還真是個真小人啊。
煙雲蘿也把昨天牛大糾纏羅嬸兒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我去找牛大解決。不過,外面的風言風語,怕是一時按不下去。就不知道羅嬸兒能不能頂的住。”
羅嬸兒是個好面子的人。這會兒若是頂不住,以後煙雲蘿肯定就不好去鋪面了。
看樣子,她又得找個來錢的辦法。不過,羅嬸兒這一邊,到時候她不去的話,大不了就退出一成的收成。點比四成,想必還是可以的。大不了,就是她在家裏再琢磨着新的方法,別的再說。
清清看着她也是欲言又止。
羅大虎更是一臉頭痛。
臨近中午歇響時,就有人在門前潑灑了髒水。
指槡罵槐的各種罵。
話裏話外,都是說毒寡婦謀人錢財,教唆小姑娘和家裏人各種唱反調這一類。
到最後,羅嬸兒忍不住拉着煙雲蘿的手抹淚。
“大姐兒,我……”
煙雲蘿笑了,看樣子,羅嬸兒是抗不住這種事情了。
“嬸兒,我想了,你這粉鋪子我以後就不來了吧。反正清清是我徒弟,以後我要學一個啥新的東西,就讓她來跟我學。這鋪面兒,我以後就只佔四成。”
“應該的,應該的。我,我……我也是命苦,這大虎和清清都要說人家了。若是這時候讓人把我們家的名聲壞的太難聽,大姐兒……我對不住你了……”
拍了拍羅嬸兒的手,煙雲蘿到是不生氣。
羅梅花心是好的。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難處。
在實際困難面前,人都是自私的。
她做出這樣的選擇煙雲蘿一點也不奇怪。不過,倆家這以後就算是合作了。
交待清楚了。清清還挺不捨的。
在煙雲蘿說出以後還會教導她新的砂鍋後,這姑娘纔開心了一點。
因爲這一天回去的早,還不到做飯的點,所以在經過巷子時,還有一羣婦人在那兒聚着聊天。
看見煙雲蘿經過,身後就傳來一些遮掩不住的嗓音。
“天天往一個大男人家裏去,要說沒個問題,誰信啊。”
“人家這是合作,沒聽說麼,專門打了合作的招牌呢。”
“對哦,合作啊,這個男女間的合作啊,可不就是好合作麼……”
這一羣女人嘻嘻哈哈的。一個個話裏話外都是挾着那種意思。
煙雲蘿暗自攥緊了手。
“哵說了,那個人回來了。”
煙雲蘿回頭,便看見劉平安黑着臉大步走來。
見他瞅着那幫婆娘的神色不是太好,煙雲蘿趕緊招呼。
“劉平安,趕緊的,我今天想到一個好的菜色,一會兒咱們研究一下。”
劉平安按捺了一下,覺得這些婆娘早晚也可以收拾。
壞丫頭這會兒受了委屈,他得遷就她一下。這麼想着,便大步往她走去。
原以爲說人壞話被當場聽到要捱整,沒曾想這劉平安居然直奔小娘們去了。
這一下幾個婆娘再一次擠眉弄眼,一個個就差沒說看吧,有姦情。
進入屋裏,劉平安還是面色不太好看。
煙雲蘿卻在這時候回頭一臉嚴肅看着他。
“平安哥哥你是不是聽到了她們的話?”
“她們不應該這樣說你,我怎麼着都行,憑什麼這樣說你。每次我們在家裏做飯還是幹啥,都是把院門大開的。這一幫碎嘴娘們,就是欠收拾。”
煙雲蘿笑了。
這男人呵。
就是怕她受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