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願意，叫我一聲師祖嗎？
跟在後面的鬼醫聞言，渾身爲之一顫：
他知道，藥王的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師傅……”
鬼醫上前一步，顫聲道：
“師傅……徒兒，徒兒實在不知該怎麼面對師傅……”
當年鬼醫雖然因爲顧念師兄弟情誼，選擇退出。但是他心中仍有自己的意氣，即便遠走，也沒有承認那一樁指責，導致二十年來，藥王心中這塊石頭，從沒落過地。
如今因爲顧塵的關係，他選擇重履中土，卻又導致了師兄的死亡……
如今的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師傅。
“唉……師傅又有什麼顏面怪罪你呢？”
藥王長嘆一聲，閉上雙眼：
“原本師傅是知道你的脾氣的，你不肯承認的事情，八成就是沒有做過的……只是，你那個倔脾氣……你不開口，我身爲掌門，也不能無端給你開脫……”
顧塵聽得直搖頭：
這些一輩子大半時間扎頭於研究的人，性子都是有些怪異，同時又相對不擅長人事處理，結果就鬧出這回事……
“寒秋，你去帶着顧塵，去拿獎品吧。”
藥王揮了揮手，鬼醫也示意顧塵退下。
冷寒秋和顧塵對視一眼，都是明白了這兩人需要空間單獨聊一聊這些事，於是點點頭退出了。
不過藥王吩咐的事，倒也不全是幌子。那冰魄寒極丹，本就是藥王谷至爲珍貴的珍藏，是藥王谷保留最爲完整的靈丹之一，價值自然不言而喻。
這種寶物，必須是到藥王谷密地寶庫中去取的。只有藥王谷少數幾人有此資格帶人進入。
冷寒秋身爲藥王的關門親傳，自然由此資格。
至於祕傳控火法……
這個東西，更需要谷內擁有足夠資格的人，單獨面授了，不允許外人形成任何文字記錄。這個差事，也是等於交給冷寒秋了。
“說實話，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師叔呢？”
走到半路，冷寒秋忽然是忽然轉過頭看向顧塵，難得地帶了一分俏皮的語氣向顧塵開口問道。
“可以啊。”
顧塵狀似無所謂地聳聳肩，口中卻是道：
“不過，我是華夏將軍。即便是之前拜師學藝，也都沒有脫去軍籍身份，只學藝，不入勢力流派。如果你想讓我跟着鬼醫老頭這一系叫你師傅，只要你能說服老張那個傢伙，把我從軍方踢出來就行。”
“老張？你是說張雲生張司令吧？”
冷寒秋一愣，緊接着卻是無奈搖搖頭。
張雲生什麼人？南區總司令，甚至有不少說法說他是整個華夏軍方最靠前的幾人之一。別看冷寒秋身份在古武界也算不差，但是在這種人面前，她輕易是沒什麼開口的資格的，更別說定顧塵這種國士的去留了。
“你這個人也真是的，無論對誰，嘴上從不喫虧。”
冷寒秋略微探口氣，卻是正色道：
“顧塵，我得跟你，還有李師兄說一句對不起。”
“哦？因爲……”
“因爲我先前對你們的看法和言論。”
冷寒秋道：“經過你這件事，我確實想到了，這些年來，像我還有我們的門人，行爲想法，都太過自我，也太過受限了。直到真正見識到你的丹術造詣，我才知道我之前的思維眼界，是多麼的狹隘。”
“顧塵，你說，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像你一樣強大的丹術高人呢？”
“如果說丹術……”
顧塵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後才道：
“我相信是沒有了。但是其實完全按照丹術，或者醫術來看，是狹隘的。把眼光放大到生命科學上，那麼超過我現有水平的，應該還是有不少的。若論目前具備的更高水平的成果，那就更多了。”
本身就能夠接觸軍方核心研究方向的顧塵，又有星幻助他開拓眼界，顧塵眼下的思維，早就不侷限在這種狹隘的流派劃分中了。
這些年，世界最爲發達的幾大國的官方勢力和一些隱藏的組織，包括惡魔殿都是，經過多年發展積累，在生命科學的研究上，走出的道路，早已不是普通民衆，甚至不是這些古武門人，所能想象的地步了。
“唉……坐井觀天，可悲可嘆啊。”
冷寒秋忽然發自內心地道：
“其實，我很羨慕張小蝶。她能拜你爲師，跟着你闖蕩，見識和成長，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較的了。”
“你也可以做到啊。”
顧塵笑了笑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這次藥王，應該會勸老頭子留在宗門，接任掌門之位。若是以前以老頭子的性格和抱負，是不會接受的。但是這麼多年過來，他的心性也沉靜了很多，更因爲邪醫一事有所愧疚，肯定會接受藥王的提議，選擇留下代管門派。那麼起碼近些年，你都有出來歷練的機會，不必拘束在門派呢。”
“你看這些事情，倒是透徹準確，不像你外在表現得那麼粗枝大葉。”
冷寒秋一番話畢，卻又轉而盯着顧塵的眼睛道：
“那麼你呢？”
“作爲李師兄的弟子，只要你肯接受自己在藥王谷的傳承身份，論實力論聲望，你都是未來藥王谷掌門的不二人選。”
“難道……你真就沒有一點心動嗎？”
堂堂古武三大宗門之一掌門之位，這個位置，整個華夏，不心動的人，恐怕都是很少！
可惜……
冷寒秋卻是無法從顧塵臉上看出一絲心動的表情，只能看到顧塵略顯不耐地擺擺手：
“不必再問這個了，我的態度，你也能明白，我是不會接受的，更不會給自己安排軍方以外的勢力身份，你可以斷了這個念頭了。”
冷寒秋臉上略過一抹明顯的失望：
其實她方纔那番話，本也只是想抱着試試看的心態，試探一下顧塵，想看看顧塵有沒有能夠帶上他們這一脈名頭的可能性。
畢竟以顧塵的身份，就算不出任掌門，但凡在藥王谷掛上一個長老，甚至客卿的名頭，都能給藥王谷帶來無窮的好處。
雖然她知道顧塵身份地位非同小可，這種事一兩句話之間，也不可能決定。但是顧塵的態度，卻是讓她感覺到頗爲不爽：
他們堂堂三大宗門之一，就讓顧塵這麼看不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