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阿秀一聽音絕這般發問，心中便知不好：
其實這趟帶着夜煞屍體過來，是有很大風險的！
她早知道這音絕性子貪婪，一旦外露財物，必然不會有好事。然而一則，他們沒法分人把夜煞送回部落。來的時候安全，回去就不一定。一旦分人，兩邊安全都不能有保障，她不能拿部落子民的性命，去賭利益；而若是把屍體拋棄在叢林中，即便以障眼法能瞞過人類，卻是瞞不過嗅覺靈敏的野獸，等他們回去再找，很可能就已經被其他獸類喫掉了。
所以，她只能兵行險招，把夜煞屍體遮蓋起來，祈禱能混過音絕長老這關。
然而很不幸，這件事，還是被這個音絕長老發現了！
“長老，這頭夜煞，是我們自己，在黑陰之森遭遇的，我們把它給獵殺掉了……”
她略微低下頭，只能如此回報。
“哦？”
音絕長老哦了一聲，表情和聲音忽然都是一變：
“那……誰允許你們，殺掉這頭夜煞的？”
阿秀微微一愣：
“長老，您這是何意？我不明白……”
“這頭夜煞，是我萬毒門，放養在黑陰之森的！”
音絕長老冷哼一聲道：
“我們這趟下山，就是準備收回這頭夜煞的！卻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膽大包天，竟敢獵殺我們萬毒門放養的獸類！”
“這……”
阿秀一臉驚愕憤怒：
萬毒門放養獸類？
這件事，她可從未聽說過！
華夏西北有個萬獸山莊，是西北大區僅次於崔家的古武勢力，山莊領地多放養野獸，這她倒是知道。然而萬毒門，什麼時候，有這種放養野獸的習慣了？
“哼哼……這件事，也就還好被我發現。要是被門內長老知道了，你們整個昊氏部落，都吃不了兜着走！”
音絕長老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道：
“還好，你們碰上的，是我老人家，還能通融一番。念在你們這次是初犯，只要你們再多繳五分之一的貢品到我這兒，同時把這夜煞屍體交給我，這件事，也就到我這兒爲止了，不會再捅到長老那邊去。”
這番話一出，阿秀整個人都是有些呆住了：
無恥。
她知道音絕這個人，十分無恥，卻不知道他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爲了謀奪他們的這頭夜煞，居然是連這種蹩腳的謊言，都編的出來！
而且這人，簡直就是貪得無厭！想白搶他們的夜煞不說，居然還要再多拿五分之一的供奉丹材！這種貪婪無恥的程度，簡直就是令人髮指！
“奶奶的……這夜煞老夫都不敢去抓，沒想到，他們居然獵到了一條！哼，估計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吧……不過還不是給老夫做嫁衣？”
音絕長老心中美滋滋地盤算着：
“正好，借這個由頭，不但能私吞掉這一頭夜煞，更是能多喫他們五分之一的供奉！起碼未來十年，老子都能過上神仙般的滋潤日子了！哼，阿秀這個小娘皮，還想硬撐幾年？看我再找幾次機會，多砍他們幾刀，看她還撐不撐得下去！嘿嘿嘿，多拖幾年，倒也不是壞事。到時候等這個小靈兒一塊兒長大了，姐妹倆一起……嘿嘿嘿嘿……”
“嗯？你們還愣着幹什麼？”
音絕長老回過神來，看到昊氏部落這些人，都還站着不動，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難道，還非要我親自派手下動手不成？”
“不行！”
就在這時，阿秀卻是突然擡起頭，語氣堅決地道：
“音絕長老，這分明是我們親自打到的獵物，哪裏來的什麼萬毒門圈養之獸的說法？您想要這頭夜煞，很簡單，出錢買就是。衝着您的面子，我們多少還會優惠一些。但你現在這樣，喫相是不是太過難看了些？”
“若您堅持這般說法，我們願意一同上山門，請長老們公決此事……”
她是徹底看明白了：
原本的自己，根本就沒看清這個音絕長老的本質！以爲之前那些，就已經是他的下限了。卻根本沒想到，這個老頭子的下限，就是沒有下限！
她完全可以確定：就算沒有夜煞這件事，他也會變着法的想由頭，一步又一步地繼續剝削他們昊氏部族的利益，剝削到她們退無可退，即便她和小靈兒就範，恐怕也滿足不了這老東西的胃口！
絕對不能再繼續妥協下去了！
“放肆！”
眼見阿秀居然敢這般頂撞於他，音絕長老當即勃然道：
“你們這些小族賤民，也配跟我討價還價？還說什麼請長老公決？就憑你們也配？”
“你們以爲，你們是什麼東西？不過是靠着，我萬毒門的庇護，才能苟延殘喘地存活的一幫賤民罷了！”
一些昊氏部落的青壯，聽到這番話，都是低下頭，死死攥住拳頭，血液卻是禁不住地直往臉上涌：
庇護，這話說的好聽。然而實際上，他們昊氏一族，生長深山野林之中，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又需要什麼庇護？
這庇護，實際上，卻是一種威脅！
就是因爲他們的本命蠱，被萬毒門完完全全剋制！
只要萬毒門隨意動個念頭，就能輕而易舉地，毀滅他們整個部族！
因此他們一年又一年，只能虧本將自己部族生產的丹材，奉獻給萬毒門，以求他們的“庇護”！
這自然是無比屈辱，又悲哀的事實，卻也讓他們無可奈何。
“就算如此，可是……”
阿秀還想說些什麼，音絕長老臉色又是一寒：
“誰讓你們站着和我說話了？給我跪下！”
他以丹勁武者的勁力運氣，爆喝一聲，幾個青壯身子一激靈，忍不住便是當場跪了下去！
一時間，除去阿秀和躲在車上的小女孩小靈兒，昊氏部落的族民們，一個個都是跪了下去。
就連阿勝，稍稍猶豫了一下，也是跪倒在地。
此刻的他，早忘了之前他自己對顧塵的那些不屑看法，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自己實力最爲重要。此刻的他，只知道，如果不跪下，得罪了這個音絕長老，恐怕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