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的這個問題，讓卓曉辰臉上那種努力維持來的不卑不亢、敗而不餒的淡淡笑容，頓時爲之一僵：
他剛剛纔醞釀好情緒，正打算跟顧塵放放狠話，弄出一副輸人不輸陣的態度，沒想到顧塵卻是弄出這麼個問題來，登時就把他的這些情緒和氣氛都給破掉了。
“我是誰？你居然問我是誰……”
卓曉辰帶着一臉倍感荒謬的神情重複了兩次這句話，剛想說些什麼，臉色卻又是一僵：
他想起來了，雖然他在這邊負責真正的指揮工作，而且一廂情願地跟顧塵在心裏較了好一頓的勁兒。但是他還真沒面對面跟顧塵互通過姓名。
現在他剛剛被顧塵完敗，腦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轉不過彎來，結果就造成了現在的尷尬場面。
“咳咳……這位是卓曉辰同志，是百戰的特種精英，近期爲了進行雙方的技戰術交流，特意臨時被從百戰抽調過來，擔任我隊指導參謀。”
還是譚平反應比較快，趕緊跳出來幫忙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
顧塵貌似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那剛剛的特種作戰也是他來指揮的吧，不錯不錯，到底是百戰出來的精銳，水平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即便是以卓曉辰的臉皮厚度，都不由得感到臉上一陣發燙：
不錯個屁啊！
不錯還能讓你就靠兩個給打得一敗塗地？
羞辱人也沒這麼羞辱的吧？
“臨時借調的話……是不是馬上你就得回去了？太可惜了，這種人才，我可捨不得放走啊。”
顧塵連連搖頭感嘆，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樣。
卓曉辰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顧塵，對裏面所有的門道，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現在不過是在故意噁心自己罷了。
“呵呵，顧將軍不必覺得可惜。如果真覺得可惜的話，不妨加入我們百戰，不就兩全其美了？以將軍的才華資質，我覺得，一個新的環境和舞臺，才更適合發揮你的能量。”
他哈哈一笑，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問了這麼一句。
“算了。”
顧塵聽出了他話外之意，笑了笑：
“我這人啊，叫老張帶壞了，平常做事沒規沒矩沒輕沒重的，要是去了你們那邊，估計要憋死，還是算了。”
他這話，讓卓曉辰眼角也是微微一跳：
方纔他也是試探着看看能不能拉攏下這位年輕將軍。雖然顧塵是張雲生義子，但利字當頭，便是親父子親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更何況是義親？
胡家和卓家，畢竟紮根京城，還是有很多優勢，是張雲生一方不能比的。
然而顧塵這話，還是打消了他的幻想。
此人言外之意，就是跟這兩家，走不到一塊兒去，將來肯定還是要堅定站到張雲生一邊的！
“既然如此，沒什麼事情的話，就請允許我先走一步。”
既然沒有什麼好談的，卓曉辰便也懶得客套，招呼屬下，便是準備把設備拆走。
“唉？小卓你這是想幹嘛？”
顧塵一看這幫子人圍上去要去拆臨時指揮所裏的設備，趕忙出聲阻止道。
“當然是把我們百戰和黑殺的設備拿回去。顧將軍，不會連這種事都要管吧？”
“那怎麼能不管？”
顧塵面容一肅：
“你和你的精銳，還有設備，都是調令批過來的。但是要走，也得有調令吧？”
“這種事情，我當然還是有數的，不用顧將軍提醒。這些調令，都已經申請好了，應該很快就會批下來。如果顧將軍覺得我這兒操之過急，我也可以等調令下來，再實行。”
卓曉辰微微冷笑道。
自打他這邊一失敗，他就已經報告家族那邊安排相關手續了。這一點兒事情，他還是自信不會出什麼紕漏的。
“是嗎？”
顧塵卻是笑了笑：
“我看未必就如你說得這般有把握吧？小卓，我勸你現在再看看審批流程如何？”
“看看就看……”
卓曉辰不以爲意地打開手機，開啓他們軍方的內部軟件，一看自己的相關流程審批，便是傻眼了：
關於他和百戰精銳的迴歸調令，已經到了上峯審覈階段；然而關於他帶來的所有相關設備和裝備的審批流程，卻是全數被退回了！
“顧塵！你！”
卓曉辰擡起頭來，是又驚又怒：
就是傻子，此時此刻都能看得出來，絕對是顧塵在其中動了手腳！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個臉上一直掛着和善笑容，好像一個年輕學生的傢伙，居然連這種陰招都使得出來！
“審批沒過是吧？真可惜。”
顧塵搖搖頭，嘖嘖感嘆道：
“這樣看來，這些東西，我就只能代爲保管了。等什麼時候，你們的調令申請批下來，我顧塵保證物歸原主，如何？”
顧塵說是這麼說，臉上也是一副歉然的神情，眼底裏那抹笑意，卻是揮之不去。
“顧塵……你別太過了！這裏是京城，不是你們南大區！你別真以爲你那點兒關係和手段使得通……”
卓曉辰強壓着怒火，走到顧塵身旁，低聲道。
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這些設備和裝備，不單單造價昂貴，更是包含了給百戰、黑殺提供技術支持的技術團隊最新最頂尖的研究成果！要是就這麼留在顧塵和龍魂的手裏，就算他卓曉辰是卓家的核心子弟，也是絕對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呵呵。”
“關係？”
“手段？”
顧塵臉上笑容收斂，只殘留着濃濃的不屑：
“只有你們這種在京圈裏養尊處優慣了的二世祖，纔會處處都想着憑藉關係和手段來壓人。”
“我就不一樣了，我從來都是憑藉實力說話。”
“今天你輸給我，覺得挺不甘心吧？但說實話，我就沒把你們這幫垃圾當過對手。”
“只不過……你們都這麼處心積慮對付我了，若是我贏不了，你們肯定不可能讓我順利接任。”
“那麼現在你們輸了……如果不讓你們留下點兒什麼，豈不是人人都以爲，我顧塵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