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面沉如水，身體在地下設施中快速穿行。強大的身體控制力加上靈力控制和感知配合，讓他幾乎沒有帶起一點兒氣流，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他沒有選擇向謝寧萱指定的目標方向衝刺，卻是選擇了另一個方向，一路飛馳而去！
這個廢棄地下項目的面積，其實還不算小。這萬象會收集的這些修煉者的活動範圍，只在很小一部分，被他們改建出來。
至於更深的地區，謝寧萱之前受制於管制，並不方便離開太遠範圍，所以就沒有探查。
而顧塵現在，就是在往這個方向，一路深入！
他的速度非常之快，只一瞬間，便是飛出一公里開外。
繞過幾個拐角之後，他停下了腳步。
“這是……”
顧塵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只見，在這段道路的盡頭，有一株小樹。這小樹不過一人高，枝幹纖細，似乎是因爲光照的原因，枝條軀幹都顯得乾枯黯淡，沒有光澤的樣子。
這株小樹，通體沒有葉片生長。然而在一根枝條的末端，卻是懸掛着一顆紅彤彤的果實，看着沉甸甸地，彷彿要把這枝條生生墜斷一般！
而那顆果實，竟是呈現出人體心臟的輪廓，表皮也是略微透明那種，能看到裏面類似血管的果實筋絡。顧塵甚至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並且能看到這顆果實，宛若真人的心臟一般，微微顫動着！
若不是顧塵感知敏銳，能分辨出來真正心臟和這東西的差別，恐怕真要以爲這是一顆被剛挖出來的活人心臟，被插在了這株小樹上了！
“星幻……這，這是……”
以顧塵的膽量和見識，此時此刻都是有些被嚇着了。實在是這種手段，看着過於邪異，都超出他的認知了。
“我也不清楚……”
星幻也很是驚詫：
“你們人族修者的體系之龐大駁雜，就算在星空萬族之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因爲你們的修煉者，天賦和資源差距都太大，因此派生而出的修煉道路也是繁雜無比。別說是我，就是人族中的大修，恐怕也極少有知曉其中大半的。這種果實的來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或許，是道果術中的一門。但人族的道果術，本身也是一個大祕法門類，繁雜無比，所能培養出的道果，功效也是各不相同。”
星幻解釋道。
“道果術……”
顧塵微微皺起眉頭：
這是星幻跟他講解過的一種，人族的靈植培養祕法。以自己最擅長的一種法則手段爲核心，收集各種天才地寶，培養一種獨特的靈植果實出來，就是道果術！
這種人造道果，功能繁多，功效神奇，不一而同。有的可以開闢靈脈，有的可以重塑道基，有的能起死回生……
但幾乎可以說，但凡有能耐施展道果術培育道果的，無一不是境界道行俱深的修行大能！
“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些被聚集起來修煉那種特殊功法的人，轉化出的靈氣，應該就是用來培育這顆道果了！”
星幻如此判斷道。
顧塵也是點點頭：
他來的這個方向，本來就是之前他所判斷的，靈力被收集匯聚過去的方向！
“這麼多人被抽出氣血凝練特殊靈氣，就是爲了培養這麼個東西？！”
“不錯。”
星幻略一思考，眼底卻是透出一抹興奮：
“顧塵，其實現在這東西，已經到了成熟期，可以收穫了。只不過，那個培育道果的修煉者，應該不滿足於這種成熟度，所以，還在不停地收集修煉者來對其進行供養。”
這是正常的。
真正星空大能培育的道果，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多少資源，天時地利人和無一不可缺，天才地寶如同江海一般往裏傾泄不止，才能培育生成。這顆道果這麼輕易地到達培養期，只能說明根基太過薄弱。
但是地球情況而言，本來資源就有限。那個大能按照顧塵的推測，狀態已經很差，還沒辦法大張旗鼓地頂着地球上諸多武裝和修煉組織的壓力來進行培育，因此這道果，應該也只是一個委曲求全的結果了。
“不過……”
星幻話頭一轉：
“雖然只是最基礎，培育條件幾乎最差的道果，但也是成熟的道果了！”
“顧塵，如果你現在就將它摘除，服用下去的話，對你一定會大有增益的！”
“嗯？”
顧塵微微一愣：
星幻說的沒錯。
這是大修者培育的道果。就算只有最基礎的完成度的，但是其本質來說，恐怕也能秒殺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靈寶機緣。他目前也不過是先天期境界，這樣一份寶物，對他的幫助，恐怕是難以估量的！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
“我不能這麼做。”
星幻聽到顧塵的話，不由得一愣：
“爲什麼？你知道一份人造道果，哪怕是最基礎完成度的道果，有多難得嗎？”
“就算是我們帝國，當年也沒有這種東西售賣！因爲一枚道果，代表的就是一位大修者核心法則能力的體現！代表的是能夠讓一個修煉生靈脫胎換骨的潛質！”
“如今這麼好個機會，擺在你的眼前，你要選擇放棄？”
星幻完全不能理解顧塵的選擇，語氣聲音也都是冷了下來。
“我知道。我明白這東西對我而言，應該是一份難得的機緣。”
顧塵搖頭苦笑道：
“但是……”
“以這種手段培養的邪物，我無法做到化其爲己用！”
“我知道，那些壓榨氣血、凝練靈氣的人，該有多痛苦。更能想到，已經有很多人，因此喪命在這顆果實之下，成爲其成長的養料了！”
“這種幾乎等同於吸取人的血肉生命才供養生長起來的果實，我不能接受！”
“你傻啊！”
星幻聽了顧塵的話，有些氣急敗壞地道：
“這事情，又不是你做的！”
“人本來也就是生命能量和靈力混雜而成，跟星空萬物中的其他事物和資源，沒什麼本質區別！”
“這東西，又不是你行殺戮之舉得來，已是成型的天才地寶，也不是你造的殺孽所成就，你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星幻覺得顧塵是傻了，這點事情，都想不通，都看不開。
“也許。你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