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顧塵的呼吸，也都是不免微微一頓。
他能聽得出來，蕭鸞剛纔說出這話之前，有猶豫，明顯有想過要不要編一句謊話搪塞過去。但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表達自己的真正意圖。
“哦……是……是啊。”
顧塵打了個哈哈，也是故作一種輕鬆的語氣道：
“不過我現在事情忙，日子都還沒定下來呢，八字都沒有一撇呢！說要結婚了，也還太早了些，哈哈！”
顧塵一遍嘻嘻哈哈打着哈哈，一邊心底下有些氣得牙根癢癢：
這他嗎是誰的嘴巴這麼大，他事情都還沒急着辦呢，就給他傳到蕭鸞耳朵裏去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卻也覺得正常了。蕭鸞不只是惡魔殿教官，也算是華夏軍方在惡魔殿的代表。她等於跟兩條跟顧塵緊密相關的主情報源都能搭上關係，想知道這方面的事，實在是再輕鬆不過了。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說這麼細幹什麼？”
那邊蕭鸞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冷哼一聲道：
“我不過是聽說了這件事，打過電話來，問你一嘴，跟你確定一下罷了。現在我知道了，那就沒事了，我掛了啊……”
“等等！”
顧塵趕忙招呼了一聲，略微猶豫一下，開口道：
“蕭鸞……教官，你這一陣，是不是特別忙？注意下休息吧。如果感覺情緒和狀態不對，你可以先把事情停一下，回華夏這邊休息幾日什麼的……”
“不用了。”
蕭鸞似乎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斬釘截鐵地道：
“顧塵，咱們都有自己的任務和職責，需要做好自己應該負責的事情。你我早就不是當年惡魔島上時光當中的人了，希望你能認清這一點……我掛了。”
沒等顧塵再來得及說什麼，電話聽筒裏，已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唉……”
顧塵搖了搖頭：
他現在自然不會對蕭鸞再有什麼非分之想。然而他很清楚，電話那邊的蕭鸞，遠沒有她口中說的那般灑脫淡然。這種情況下，他不擔憂，不揪心，那是不可能的。
“這他嗎操蛋的事。”
顧塵心底只覺一股邪火涌起無處泄，忽然間猛地空揮一掌，重重拍擊在腳下的石碑上。一時間，一股強大的震動，自他擊打點發出，引入地下，然後一圈一圈擴散開來，引得周邊成百上千座石碑、石殿，都轟隆隆地作響起來，一時間彷彿這一小片區域即將要崩塌下去一般。
“什麼情況？”
“發生了什麼？！”
一衆星海衛可是嚇得不輕，慌忙從潛伏處中殺將出來，要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你們慌個屁？！”
顧塵看着如同一夥子倉鼠一樣從各個位置冒出來的星海衛們，破口罵道：
“老子在參悟傳承，你們想幹什麼？想幹擾老子參悟？若是耽誤到我，你們怎麼跟三大掌司交待？”
顧塵無名火燒到他們頭上，燒的這幫星海衛心底也是一陣憋屈：
“嗎的，這混蛋是不是有病？”
“掌司們怎麼把這事兒能放心交到這麼個精神病手裏的？”
“這他嗎操蛋的事。”
顧塵又是罵了一句，擡頭看了眼倒峯，總覺得有些事情，就像是那個倒峯的法則邊界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就能讓人陷入到難以解決的死結當中……
…………
“唉……”
歐洲某座私人莊園，某個房間當中，蕭鸞放下手機，一聲長嘆。
顧塵都知道她狀態不對，她自己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更知道，自己其實壓根就不該給顧塵打這個電話。
然而當她聽說顧塵的婚姻大事都已經進入軌道的時候，她還是剋制不住，像是全憑本能一般，撥通了那個電話。
原本她有些後悔，但是現在放下電話後，她有些釋然了。
“其實，我本來就不該想這麼多……”
她不禁閉上眼睛，想起了當年惡魔島的歲月，想起那個當年還十分青澀，毛躁中又有着揮之不去的憂鬱，在重度訓練中甚至幾次險死還生的瘦弱少年，一點點強大起來，成爲了惡魔島的一代傳說，也成爲了她心底揮之不去的一道身影……
“算了。”
她搖了搖頭：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這件事情辦好，讓惡魔殿強大起來，同時多給國家一份核心技術，也算是送你一件最好的新婚禮物吧……”
她暗暗下了決心，決心將某種情愫，徹底埋葬在心底……
…………
難過的人，總有不同的境遇。
隔着廣袤的大陸的另一端，另一個女性，此刻也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然而秦鍾玉的痛苦，跟蕭鸞就全然不同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平日裏嘻嘻哈哈的顧塵，這兩天，像吃錯藥了一樣。一直臉上掛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然而言語和訓練措施的苛刻程度，卻是達到了一個她未曾想象過的程度。
“你就是這麼完成的第一面牆壁的觀想？重新再走一遍！什麼時候我滿意，什麼時候你可以換項目！”
“這掌握程度太粗糙了，這就是你們監天司先前的第一天才？就這？就這？”
“呵呵，這麼簡單的理解，三歲小孩子都能聽懂，你還不明白？我看你乾脆把你的掌司之位辭了吧，我那些傳承修煉也不要了。我擔不起這個責，也丟不起這個人。”
一時之間，她只覺得好像顧塵纔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特殊的，一個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都在特殊日子的女人，那種身上時時刻刻纏繞着一股邪火的感覺，加上他的嚴苛訓練標準和刻薄言語，差點兒把這個可憐的前京城第一天才給刺激發瘋！
不過……
秦鍾玉到底也並非常人。無論顧塵態度如何刁難，她都一言不發，老老實實按部就班按照顧塵的標準刻苦修煉。她的天賦也並非虛假，再顧塵的高標準之下，她的進度有了迅猛的提升。
而顧塵這些天，卻也沒閒着。他的行動情況，讓監視他的星海衛們，都是有些瞠目結舌，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