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北辰壓抑着心裏諸多的好奇,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
他自身武藝高強,輕功更是在許多人之上,隱藏武功,卻沒發現木離竟會點穴之術,那她豈不是會武之人?
“離兒,剛纔有沒有喫飽?”孤北辰攆上來,找了一句自己都覺得蹩腳的話。
“多謝。”木離所答非所問。
孤北辰站在後面,愣了許久。
木離這般生份,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離兒,你早些歇着,明日送你回鳳府。”孤北辰一進院落,便開口道,這是他跟在後面,一路思索的結果。
既然她是鳳府的千金,自是沒有躲在自家後院的道理。
自家後院?想到這兒,孤北辰被自己嚇了一跳,金屋藏嬌?
很快,他又暗自搖頭,恥嗤自己的可笑。
“好。”木離進屋,直接關上了門。
孤北辰站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單薄的白衣,更顯落寞。
興許,他不該妄想,本不該被情感羈絆之人,放手纔是一種理性。
被牽動心思的他,緩緩地踏下臺階,一步步朝書房走去,卻沒發現自己的落寂全都映在屋頂處白衣人的眼裏。
木離簡單地梳洗,吹熄了燭火,躺在榻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白衣人順着窗桕閃了進來。
過了良久,纔打算離去。
“師傅,師傅!”
“不要,不要,火,救我。”
“師傅,救我,救我。”
榻上的人呢喃着,額頭出了許多的冷汗。
白衣人慌了神,趕緊抱緊了她,“離兒,莫怕,師傅在,一直都在,沒事的,不怕。”他有些語無倫次,卻甚是輕柔。
榻上之人安靜了下來,緊鎖的眉頭舒展,嘴角似乎浮着一抹淡淡的笑,雖淺卻暖。蜷縮的身子,往他身上蹭了又蹭,好像找到了避風的港灣。
他輕輕爲她擦拭冷汗,卻不敢用力,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忽地擡手,朝榻上之人,“歘,歘”兩下飛穴,榻上之人便不再亂動。
白衣將她往裏放了放,自己順着一側躺了下來,手放在身後,幾番掙扎,似無處安放,不過片刻,他便抱緊了榻上之人,直到天剛要矇矇亮。
稍微整理白衫,從窗桕閃了出去,屋子裏依舊平靜。
榻上之人面色紅潤,似乎昨夜睡得很安穩。
“離兒,可醒了?”孤北辰溫和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木離伸了伸胳膊,穿上外裳,開了門。
“昨夜睡得可好?”孤北辰一臉溫文爾雅,笑意映面,很是儒潤。
“不錯,多謝你。”木離聲有些輕,沒有絲毫冰冷。
孤北辰發現,木離有些變了,沒了之前的冰冷,莫非是因爲自己答應送她回鳳府,她便如此開心?
他有些失落,離兒對自己沒有一絲絲的眷戀。
“收拾一下,咱們用些食物,便送你回鳳府。”孤北辰縱有萬般不捨,也無法再推延。
木離眸子閃了閃,轉身回了屋子。
一陣水聲,嘩啦幾下,木離便洗漱完畢。
孤北辰的心又擰巴起來,這麼好的離兒,爲何會是鳳府的千金,安王的未婚妻?
一想到安王,他又有些不淡定了,那模樣俊俏的公子,文采不在自己之下,尹六,真是個難得的人才。
今日的早膳頗爲豐富,木離喫的不少,孤北辰本沒什麼食慾,見她喫的津津有味,被感染,也用了不少。
管家讓人收拾了殘羹,送些茶進來。
“陳伯,不用麻煩了,我和木離小姐要出府,你去備馬車就好。”孤北辰口氣有些輕,細聽還是能聽出頗多無奈,還有些許眷戀。
陳伯瞅了一眼公子,又看了看木離,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我恢復了一些記憶。”木離開口,話很輕,沒有任何情緒。
孤北辰怔了一下,手微動,面上依舊溫潤,“離兒能想起一些東西,是好事,鳳太師若是知道你回府,定是欣喜。”
“我不打算回府了,可否收留我?”木離瞅着他,眸子清澈,卻沒有懇求的意味。
孤北辰站了起來,有些激動,剛纔木離說什麼?
她,她不捨,不願離開。
莫非,她歡喜自己?
木離瞅着他站起身,眉頭擰了擰,“你不願意收留我?”
“不,離兒不走,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願意。”孤北辰笑起來,眸子帶光,笑意見底,像個孩子。
他恨不得此刻抱住木離,狠狠地摟她在懷。
不過,溫雅的風度,不允許他趁人之危。
“多謝公子,我想開個酒樓,你能幫我?”木離不等他激動完,又淡淡道。
孤北辰愣了,這木離?
開酒樓不是小事,在京城也不是一般人能開得起,她怎麼料定自己能開?或者說能幫她?
其實,木離不肯定,只是昨夜的夢太可怕,可怕到她不想回鳳府,不知爲什麼,就想開個酒樓,原因,興許和自己模糊的記憶有關吧。
眼前,除了他,她暫時想不到任何人。
一抹玄影飄過,木離搖了搖頭,那人?算了,一面之緣,興許是自己記錯了。
木離瞅着孤北辰,眸子清澈,不多言,靜靜地坐着。
“離兒,這酒樓要選好地方,位置很關鍵,可否等幾日?”孤北辰終是不忍拒絕她,只要木離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一間酒樓算不得什麼。
木離點點頭。
“你可有心意的位置?”孤北辰問完,又覺得問的有些多餘。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怕是都不知道店鋪的賬目如何管理,剛纔怎麼就答應了呢?直接拒絕多好,若說他是一個進京趕考的窮書生,也無可厚非。
哎,衝動是魔鬼!
“那皇家酒樓不錯。”木離淡淡開口。
孤北辰剛坐下,端着茶盞的手,抖了抖,這丫頭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她知不知道,那是九皇叔的產業。
“咱們可以開在那酒樓的對面,斜對面也可以。”木離不等他開口,又道。
孤北辰瞅着眼前之人,面容依舊清麗,只是,只是多了幾分的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