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是個春夢。
對,就是春夢,他夢見自己成了親,掀開蓋頭那一刻,離兒清麗的臉龐映入眼簾,他都要醉了。
是啊,在夢裏,他如癡如醉。
想着,他臉頰飛過一抹嫣紅。
南凌風看着他的異樣,沒有言語,只是對於孤北辰的見多識廣,竟然有些驚歎。
他聽聞過冰晶慕容花這種東西,卻不知是何模樣,沒想到,這孤北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南陵風雖說貴爲南國太子,卻甚是謙遜。
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
是知也。
“離兒,你們快上來,太久了,小心冰壞身子。”黎暮雪在岸上喊他們。
木離緩過神,君墨白牽着她的手,往岸邊走。
一聲龍嘯嘶嚎,木離慌忙捂住了耳朵。
君墨白蹙眉,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龍出天池,一個甩尾,將木離拖回了水中。
不等君墨白反應,又是一個穿梭,瞬間消失不見。
“離兒!”
“離兒!”
“離兒!”
衆人剎那,亂了陣腳。
……
待木離幽幽轉醒,後背有些咯得厲害,“啊”了一聲,掙扎着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處河蚌上。
河蚌鋪滿,晶晶鬱郁,甚是耀眼。
木離想着,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碩大的珠子,且甚是繁多。
有人聞聲進來,木離擡頭瞅了一眼,是兩個婢女。
確切地說,是頭上長了犄角的兩個小丫頭,模樣倒是可人。
木離瞅着她們,兩個小丫頭也木木地瞅着她,眼裏似充滿了好奇。
“小姐姐,你可要用冰珠?”一位小丫頭怯怯地開口。
木離蹙眉,冰珠?
說話間,那小丫鬟便將盒子遞了上來,順勢打開來。
木離瞥了一眼,這晶瑩剔透、亮晶晶的東西,倒像是露珠。
“這是龍君特意叮囑要服用的。”另一位小丫頭很不客氣道,那口氣帶着莫名地敵意。
木離覺得這小丫頭,她以前肯定沒見過,可又何故來得敵意?
見她不肯接冰珠,那位乖巧的小丫頭又純純地說了幾句,“小姐姐,這東西幾萬年才能屏成一顆,龍君難得這般看重一個人,還請小姐姐莫要辜負龍君一番心意。”
木離一聽,眉頭更加凝重了,這龍君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明明就是被一不明物體硬拖了下來,莫非那是龍君的真身?
不對,她很肯定,自己和龍君沒有交際。
就算她是天界小殿下,那龍君至少活了幾十萬年,根本不可能認識她這樣的小嘍嘍。
木離瞅了瞅盒子,見小丫頭執意不肯起身,半晌,才接過來,道了聲多謝。
這一聲謝,讓小丫頭鬧得有些不自在,臉也跟着紅了起來。
“哼,沒出息!”那冰冷一些的小丫頭冷嗤了一聲。
“月兒姐姐,你莫要這般說,龍君說了,小姐姐很重要的。”那小丫頭執拗起來,甚是認真道。
“星兒既然如此,那就請姑娘快些服下,我等也好向龍君交差。”那月兒陰沉着臉,語氣一直都是不耐煩。
木離不屑與之辯駁,瞟了一眼那冰珠,尋思了一下,還是擡手將它丟進了嘴裏,瞬間,那東西便滑溜溜地進了肚腹。
見她用了冰珠,小星兒甚是高興,“姐姐安心休息,若是想到處遊逛,星兒願意爲小姐姐效勞。”
“是龍宮,不過龍君此刻不在北冥。”星兒笑着,趕忙道,她很樂意和這位漂亮的小姐姐說話。
木離恍然:原來此處是北冥。
聽聞是極寒之地,不想卻是龍域所在。
“可知龍君如何安排我?”木離不得不問問,這龍君到底是何意。
“小姐姐莫要着急,今日天帝有請,龍君去去就回。”星兒見木離蹙眉,連忙安慰她。
“星兒!”那月兒冷斥她。
星兒連忙吐舌,顯以爲是自己剛纔多說了話。
木離見她受斥,心裏有些不悅,“星兒,既然龍君不在,我可否到處走走?”
“可以啊,咱這北冥,星兒就沒有不熟悉的地方,星兒願意陪着小姐姐。”星兒歡喜雀躍,險些要跳起來。
木離倒覺得,這小丫頭的性子,甚是可愛。
和,和小芸兒有些相像。
也不知道,芸丫頭怎麼樣了。
“阿嚏,……”正在冥府的芸小仙尊,打了一個大大滴噴嚏。
“冥王,一定是離姐姐想我了,嗚嗚……嗚嗚”小芸兒說着,假意還用雙手捂起了眼睛,時不時地透一點縫隙,再悄悄地露出來瞧瞧。
冥王無奈地搖了搖頭,“小殿下有自己的命數,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什麼鬼的命數,還不是天帝一句話的事兒?”小芸兒嗤之以鼻,滿口不屑。
冥王再次搖了搖頭,不語。
哎,作爲天地之間、六界之主,天帝怕也不是什麼都能左右的。
“附近的彼岸花又開了不少,不若,我陪你去看看。”冥王打算換個話題,轉淆視聽。
“啊,又開了啊,除了通紅的,有沒有瑩白的?”小芸兒急忙起身,拉着他就要往出走。
冥王扶額,嗯,他在地府八萬年,還真沒見過瑩白的彼岸花。
不過,若是以後芸丫頭進門,爲她培植一些,似乎也不錯。
回頭,便讓黑白無常去網羅一番,看看何處有開瑩白的仙根。
“哇,好美啊,聽聞彼岸花是象徵永無止境的愛戀,說,冥王,你到底暗戀誰!”小芸兒瞅着那一片通紅的花漾,忽地就翻了臉。
冥王簡直是懵啊,這怎麼又翻臉了?
嗯嗯,比翻書還快。
他冥府桌案的案宗,都沒這麼快翻動過。
“彼岸花還有這寓意,本君怎麼不知?”冥王只好打馬虎眼,當然,他也確實不知,這通紅的花,竟然還有什麼寓意。
茲以爲,不過是孟姑姑喜歡罷了。
芸小仙尊見他一本正色的解釋,柳眉緊鎖,半晌,纔出口,“不對,有傳聞這彼岸花都是出自孟婆之手,莫非?”
小丫頭又八卦起來。
冥王一見她又要多管閒事,簡直是頭痛萬分。
他如今八萬歲,丫頭三萬歲,怎麼就,就,年歲小的,更加喜歡這雞零狗碎之事?
啊,不不不,孟姑姑的事,可不是那些雞鳴狗盜可比擬的。
也不對,雞鳴狗盜是行竊,孟姑姑是無盡的情愛,怎可相提並論,錯矣!
哎,讓他一個幾萬年的鐵樹,遇到這芸小丫頭,才勉強欲開花的木頭,探索什麼情愛真理,還真是難爲他嘍!
“喂,冥王,你說孟姑姑到底喜歡什麼人?”
冥王沉思着,小芸兒卻沒落下話,這不,還是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