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后身邊的蘇嬤嬤笑了,“溫側妃這話說的,現在雖是臘月,但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而且過年也不必貼囍啊你說是不是?”
淺墨也笑,“是啊,貼囍,肯定是有人要成親了!”
蘇嬤嬤還要說話,卻被張皇后一個眼神制止了。
“溫側妃,外面天氣冷,你久病初愈,還是不要在外面吹風,回去吧!”張皇后瞧着淺墨,說道。
淺墨溫順地福了福身,“是!”
等到淺墨離開,張皇后和蘇嬤嬤也回了翊坤宮。
待到屏退左右,蘇嬤嬤有些奇怪地問張皇后,“娘娘,您對這位溫側妃似乎有些不一樣?”
張皇后勾脣,微微笑了笑,“有什麼不一樣的?”
蘇嬤嬤是張皇后的乳母,皇后對她還是挺尊敬的,所以蘇嬤嬤一般的話也都敢說。
“這位側妃被皇上不喜,娘娘怎麼對她還這麼客氣的?”
張皇后眯了眯眼睛,冷淡道:“皇上是皇上,本宮是本宮,並不是所有皇上不喜的本宮也都要跟着不喜!”
蘇嬤嬤在心裏嘆氣,“可是娘娘這樣不是在和皇上作對嗎?”
張皇后理了理袖子邊上的狐狸毛,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本宮只是提點她幾句,皇上不會知道!再說了,就算皇上知道了,又能怎樣?本宮如今還有什麼好怕的?”
蘇嬤嬤嘆氣,抹了抹眼角,“老奴知道娘娘心裏苦,但是太子殿下去了,娘娘這日子還是要過的,何況,張家那邊,娘娘也不能不顧!”
張皇后她坐在暖榻上,眼神裏閃過掙扎,“張家?哼!嚴兒出事的時候,他們又在哪?”
蘇嬤嬤說道:“娘娘話不能這麼說,當時吉王突然發難,逼宮作亂,國舅爺也是帶了府兵過來的,只是——”
張皇后突然打斷蘇嬤嬤,“行了,別跟我提張家!本宮不想聽!”
蘇嬤嬤見張皇后臉色不好看,也不敢再說下去,張皇后感覺一陣頭疼,連忙起身朝佛堂走去。
另一邊,淺墨和青霜回到了漪瀾殿,一進門,青霜就鬆了口氣。
“小姐,你剛剛和皇后娘娘那樣說話,真是嚇死我了!”青霜直拍着胸口說道:“你是不是忘記林若歡了?林若歡可是皇后的孃家人。”
“沒忘!”淺墨回來就坐在了書桌前,開始磨墨,聞言便微微勾了勾脣,“我這雙腿可是拜林若歡所賜,我怎麼可能會忘?”
青霜震驚,“那你還和皇后那麼親近?誰知道她心裏有沒有在打着爲林若歡報仇的主意,我可是聽說王爺廢了林若歡,林家人嘴上不說,但心裏很不痛快的!”
淺墨繼續磨墨,“那又怎樣!”
青霜一時無言以對,“小姐,你這樣會把天聊死的!”
淺墨勾脣一笑,“來,給我磨墨!”
“哎哎,算了算了,當我沒說!”青霜接過磨墨的活,忍了忍,還是說道:“小姐,你現在看到的皇后和從前的皇后真的是一點都不一樣,從前的皇后那簡直——”
青霜左右看了看,確定漪瀾殿不會隔牆有耳,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皇后娘娘從前特別厲害,後宮妃嬪被她搞死不知多少個,你別看皇上現在的後宮風平浪靜,二十多年前,簡直就是修羅場,皇上年輕的時候也是有很多嬪妃的,嬪妃多,子嗣也多。”
青霜說到這,嘆了口氣,“太子被殺,對皇后打擊太大了,後來她就修佛去了,也不知道是太思念太子殿下,還是爲從前的罪孽贖罪,總之,就不怎麼管後宮的事了!”
淺墨拿筆蘸了墨,一邊寫字一邊問:“那太后呢?太后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青霜知道淺墨問的是什麼意思,一想起太后,她就眉頭皺了起來,“太后出身麗州秦家。先皇還是太子時,她便入了東宮,原本只是個庶妃,但她先生下了孩子,先皇登基後,封了四妃之一,後來生下皇子,先皇后早逝,前太子無母家助力,後來據說是被陷害,接着被廢,太后便謀奪,幫皇上做了太子……”
“但是先皇卻不喜歡太后,雖然做了皇后,但先皇后宮嬪妃數百人,一年到頭都不會見太后幾次,我聽到傳言,說先皇后就是被太后害死的!”
青霜說到這,是湊到淺墨耳朵邊上說的。
淺墨寫字的手頓了一下,紙上滴了墨,她垂眸道:“青霜,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青霜點頭,“一般人我當然不會說,也是小姐你,我纔跟你聊這個!我跟你說,王爺也知道的,他和太后一直就維持着表面的和平。要說太后勢力大起來,還是因爲秦蓮馨被認定爲神女之後,秦蓮馨的父親被封爲麗王,這也就近十幾年的事。”
“太后這個人就是,你和她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她可以跟你和和氣氣的,稍微被冒犯或者有衝突,立馬翻臉!”
“唉,這後宮啊,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歷朝歷代,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陰氣太重了!”
淺墨搖搖頭,繼續寫字。
青霜湊過去看,“小姐,你這些天一有空就寫,到底寫的什麼啊?”
淺墨:“醫書!”
青霜看了幾行,眼睛一亮,更加起勁地給淺墨磨墨,但同時她看着淺墨專心的樣子,又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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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秦蓮馨站在太后旁邊,心神不寧。
太后正在抄佛經,被打斷了,有些不高興,“你別在我跟前走來走去的,要麼去那邊坐下,要麼回你的落星宮去!”
秦蓮馨咬了咬嘴脣,眼眶發紅,“姑婆,我,我現在心裏害怕!”
太后又重新拿起筆,“怕什麼?有什麼可怕的!”
秦蓮馨撫着肚子,說道:“煜哥哥不肯見我,姑婆,我擔心——”
太后猛地放下筆,臉色陰沉,“他不肯見你,你就不會想辦法?光在這擔心有什麼用?”
秦蓮馨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是低着頭不敢出聲。
太后沉着臉說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他既然已經認下,皇榜也發出去了,你就安心等着大婚!”
秦蓮馨還是不安,“可是——”
太后厲聲道:“沒有可是!”
秦蓮馨不敢再說,急忙福身退出坤寧宮,出來後,她死死咬着脣,臉色蒼白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