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的本事都是她自己學來的，她嘴裏的師父可不就是她自己嗎？
就連她說的什麼被刀割了個小口子就死掉的，大人也記得就是她自己說的。
淺墨謙虛地擺手，“大人過獎了，哪有什麼高見，我就瞎胡鬧而已！”
秦承書聞言卻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姑娘能行醫救人，也能鑑別屍體，讓枉死者的冤屈得以申訴，實在是大義也！蘇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在下心中對蘇姑娘委實敬佩！”
淺墨汗顏，“大人，您突然這麼誇我，我好慌啊！”
秦承書失笑，“在下說的都是實話，姑娘有什麼好慌的？”
不過他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狀似不經意間，回頭看了眼夜色中的院落，“蘇姑娘剛剛在的這個院子是我侄女的居所，蘇姑娘應該也聽過她的名字，秦蓮馨，天岱的神女。”
淺墨不知道秦承書爲什麼突然提起秦蓮馨，只好配合地說道：“嗯，聽過，天岱從太祖皇帝開國以來就流傳着神女會降生，得神女者得天下，神女能護佑蒼生的傳說。”
正因爲這兩百年來頻繁洗腦，現在的天岱子民就沒有不知道神女之說的。
秦承書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那蘇姑娘應該也聽說去年天岱帝都周邊下了一個月大雪的事吧？”
淺墨點點頭，“聽說過！”
不過那段時間，她重傷在身，一直昏迷着，所以沒什麼記憶。
秦承書繼續說道：“聽說，那場雪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因爲護佑蒼生的神女死了！”
淺墨心頭忽然涌上怪異的感覺，她奇怪地問：“神女死了？不是吧？我聽說秦蓮馨還活着，沒死啊！”
秦承書又笑了笑，不過這笑容十分詭異，“蘇姑娘覺得，你聽說的，和我知道的，哪個消息來源更加準確？”
淺墨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哈哈，大人真會開玩笑！”
“大人，我們現在回城主府嗎？”不過淺墨不打算接秦承書這個話題了，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跟她暗示秦蓮馨是假神女！
真是瘋了！
秦蓮馨不是他親侄女嗎？他這是大義滅親還是腦子有坑？
秦承書道：“走一走吧！”
兩人剛走到秦府大門口，一個丫鬟急匆匆過來稟報：“二爺，老夫人請您和蘇姑娘去一趟！”
秦承書面色平靜，“我不是剛從娘那裏出來，爲何又要叫我過去？”
丫鬟低着頭，“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了老夫人命令辦事！”
淺墨直覺沒好事，不過她今天跟秦承書過來，也是想看看秦府裏有沒有什麼線索。
她這兩天一直在思索，指環先後對秦承書，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對她有敵意的人，以及陳寡婦的女兒油菜花都有反應，那是不是代表五行之力要從他們身上收取？
但是五行之力看不見摸不着，除非他們身上有什麼寶貝。
淺墨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秦承書無法拒絕，便對淺墨說道：“蘇姑娘，我過去一趟，你先回城主府吧！”
那丫鬟急忙說道：“二爺，老夫人特地說了，要蘇姑娘一起！”
秦承書皺眉要反對，淺墨忙道：“大人，不要緊的，我正好去瞧瞧老夫人的傷！”
秦承書只好叮囑淺墨，“一會機靈點，你跟在我後面就行，我娘叫你幹什麼你都別理！”
淺墨笑了笑，“好的！”
她現在有點看不透秦承書這個人，身在秦家，她不相信他能出淤泥而不染，但他又確實表現的跟秦家格格不入的樣子。
事有反常必爲妖！
到了秦老夫人的住所，淺墨跟在秦承書後面一進去，就看到老夫人靠在軟塌上，正在喝茶。
“蘇姑娘，你過來！”秦老太太沒理秦承書，而是對淺墨招招手。
淺墨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便走了過去，“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小女有一些藥，可以促進傷口癒合的——”
秦老太太卻毫不客氣地打斷淺墨的話，“不必了！”
淺墨縮回準備拿藥的手，她心裏暗自腹誹，不要拉倒！她這藥可稀罕着呢！
“娘，找我們來有事嗎？”秦承書見秦老太太盯着淺墨看，直覺沒好事，當下便想走。
秦老太太卻扯出一道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叫蘇沫是吧？今年多大了？”
淺墨看了眼秦老太太耷拉的眼角和眼裏的精光，心裏暗自警惕，“回老夫人，小女十八了。”
秦老太太又問：“可曾婚配？”
淺墨被秦老太太問的頭皮有些發麻，“不曾！”
秦老太太將手裏茶盞遞給丫鬟，坐直了身子，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那可真好，我這個二兒子也沒成親，我瞧着你這些天和老二關係這麼親密，老二看起來對你也很喜歡，不如老身就來做主，蘇姑娘嫁給承書，做我秦府的二少奶奶，你看如何啊？”
淺墨怎麼也沒料到秦老太太會說這樣的話，當時就被嚇得不輕，“老夫人，這可使不得，小女出身寒微，無父無母，孤身飄零，怎麼能配得上大人？不可不可！”
秦承書此時也蹙了眉心，又驚又怒，“娘，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與蘇姑娘萍水相逢，從不曾有過男女之情，何來婚配一說！”
秦老太太不悅道：“蘇姑娘，你這是什麼態度？老身一片好心，看你傾慕承書，纔想着讓你嫁給他，成全你們兩人，你竟然拒絕老身？”
淺墨心裏都在罵臥槽了，這老太婆，分明不安好心！現在竟然還倒打一耙了。
“老夫人誤會了，小女很感謝老夫人擡愛，但小女確實覺得自己配不上大人！況且，小女自小跟隨師父行醫，也幹那仵作的活，擡屍體，解剖屍體，小女自覺不乾淨，怎敢高攀秦大人？”淺墨情急之下，只好開始胡扯了。
秦老太太一聽到屍體，頓時露出厭惡神色，“罷了罷了！老身好心好意，你們既然都不領情，那就當老身沒說過這件事！”
淺墨悄悄鬆了口氣。
她倒不是真怕秦老太太，真逼着她嫁人，她肯定不會同意，大不了就跑唄，但跑之前她得完成任務啊，不然就白來麗州一趟了。
不過淺墨瞧着秦承書，卻覺得他表情奇怪，似乎很是失望？
秦老太太順了順氣，猝不及防說道：“老二啊，我今天回來想了想，就是關於林采薇說的那些話，我還是不放心，我已經命人準備了，今天夜裏去你三弟的墳墓瞧瞧，必要時，是得挖開了，看看你三弟媳婦是不是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