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師爺白敬德見狀,連忙走了過來,說道:“所以兇手殺害秋琳,但卻不取走她身上的銀錢,那是不是說明兇手殺害秋琳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搶走她身上的銀錢,而是因爲別的原因?”
說着,白敬德看向了一旁蹲着查看屍體的劉有爲。
劉有爲也是皺着眉,查看着屍體,又仔細的查看着周圍,想找找看兇手行兇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或者線索。
所以聽着白敬德那麼說的時候,他才從聚精會神到不受外界干擾的狀態猛的回過了神。
“不是錢財,也不是劫色、復仇等等原因,那麼兇手殺人動機是什麼?”
想了想,劉有爲試探道:“師爺,你覺得……那個辯機和尚像個殺人狂嗎?”
殺人狂,顧名思義,這是一羣不受任何律法約束的人,他們殺人只爲了取樂,亦或是心血來潮,不爲錢財,復仇等等原因。
白敬德眼眸一亮,旋即搖頭道:“不太可能,那個辯機和尚。根據證人所說是在一個月之內抵達我們高安縣的。”
“在這一個月之內,他安分守己,更是坐着苦差事做了許久,你認爲殺人狂會這麼去做嗎?”
“再者,殺人狂雖然說殺人毫無章法,可卻也秉着一個特性,那就是看誰不舒服就殺誰,辯機和尚做了那麼久的苦差事,按道理工頭最讓他不舒服,可他卻殺了一名妓女。”
“除此之外,殺人狂也不會這麼傻得將自己陷入兩難境地,他們會選擇更好的地方,用悄無聲息的辦法殺人,然後逃跑,而不是像辯機和尚這樣自投羅網。”
白敬德這麼一分析,劉有爲覺得在理,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整件案子越來越詭異了。
“大人。”
此時,白敬德繼續道:“既然兇手行兇不是爲了搶奪錢財,那麼秋琳在臨死之前爲何在右手中緊握着一塊碎銀、一枚銅錢呢?”
劉有爲一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陷入了沉思。
白敬德說的不錯。
若是兇手殺害秋琳的目的不是謀財的話,那麼秋琳的右手爲何會緊握着一枚銅錢和一塊碎銀?
試問,若不是旁人不來搶,誰會緊緊的握着銀子?
可如果這樣想的話,既是因搶錢而殺害了秋琳,那麼現場爲什麼沒有打鬥痕跡呢?
不是應該兩人爭搶一下的嗎?
這一下子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劉有爲再次陷入了沉思。
許久,劉有爲朝等在門口的老鴇走去,問:“我問你,秋琳生前可有仇家?或者可與何人發生過爭執?”
老鴇想都沒想,直接回答說道:“大人啊,我們就是普通的女子,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服侍客人。”
“服侍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惹他們呢?甚至客人打我們,罵我們,我們都不敢還手啊,不可能惹到他們的好不好。”
“真可以說是與世無爭了,哪有什麼仇家?而且附近的居民都清楚得很,我家怡紅院女子們向來老實本分,連左鄰右舍都飽受讚美,怎麼會結仇?”
劉有爲聽着點了點頭。
旋即,他嘆了口氣,淡淡道:“罷了,先讓死者入土爲安纔是最要緊的,我讓幾個衙役幫你將秋琳的屍體拉出去吧,你早點準備置辦一下喪禮吧。”
而就在此時此刻,一道不適時宜的聲音,驟然響起。
“縣令大人,案子都還沒有眉目,你就讓人把現場給破壞了?”
秦文遠笑着走了出來,如沐春風的看向劉有爲。
聞得此言,劉有爲眉毛一挑,“什麼沒有眉目,這現場我都已經看過了,不止我看過,我和我的手下們都看過了,怎麼叫破壞現場?”
“還有,你是誰啊?膽敢在這裏阻攔官府辦案,再三阻攔,就別怪我讓人把你抓進大牢了。”
話音落下,秦文遠身旁的長樂有所顧慮,高陽公主最近生活在鄉下久了,入鄉隨俗,也本能的有些害怕官府,面有懼色。
倒是秦文遠本人並不在意,笑了下,繼續道:“那麼縣令大人,你既然有眉目了,可否和在場的人說說,這辯機和尚究竟是不是兇手?”
“我想,這個應該不難的?而且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人老鴇,可是半天都等着你下判決,進而伏誅惡人呢。”
老鴇聞言,頓時看向劉有爲,“是啊,大人,您能不能定那死和尚的罪!!”
“這……”劉有爲僵住了,他看向秦文遠,只覺得對方衣決飄飄,不像是平凡人士。
再加上他身旁的女子,衣裝華麗,一時之間有點拿不定主意,不敢讓人隨便去抓造謠生事的秦文遠。
“那不知你有什麼見解!”劉有爲面色不善的看向秦文遠。
這句話潛臺詞中,也徹底暴露出來他對此案拿不定主意,沒辦法定辯機和尚的罪。
這讓高陽公主鬆了口氣,知道案子還有的周旋。
而秦文遠此時向前走了一步,眼眸微眯,右手像是打摩斯密碼一樣不斷輕點着,這是他的思考狀態。
“辯機和尚這起殺人案子,讓我猜猜,縣令大人是因爲無法找到辯機和尚的殺人動機吧?”
說罷,衆人看向劉有爲,就看到對方瞳孔一縮。
秦文遠會意,頓時笑了下,繼續道:“想來也是了,我剛纔在這外面,也有和老鴇聊過幾句,老鴇說她們發現秋琳死亡,並不是對方傳來驚叫聲,而是有人突然喊了一聲有人殺人了。”
“那麼,縣令大人,你覺得怡紅院的規矩中,有人和女子共度良宵時,會有人能進入這二人的房間嗎?”
話音落下,劉有爲面色一變,頓時之間知道眼前的秦文遠是有真材實料,而不是無故喧譁。
他連忙看向老鴇,問道:“我問你,當時你們是怎麼發現秋琳死亡的?”
老鴇一驚,哆嗦着回道:“這……就和這位公子所說的一樣,是有人突然喊殺人,我們這才發現的。”
“那你對這個人還有沒有印象!!”
“有!”老鴇點頭,繼續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最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察言觀色,所以我們記人的能力很好。”
“再加上那個人當時喊了殺人,我怡紅院從開業到現在也有好幾年時間了,他是第一個這麼喊的,我以爲他是來找茬的,記憶就更深了,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