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這話,有明顯的挖坑意圖,只要自己點一下頭,都可能會中北辰的計,讓自己和李世民之間出現嫌隙。
所以,秦文遠不蠢,自然不會中這樣的詭計。
北辰見秦文遠不說話,輕輕嘆息一聲,也不知道在惋惜什麼。
他再次擡頭看向秦文遠,說道:“時辰不早了,既已分出勝負,我也該走了。”
“秦文遠,這一次,我輸的心服口服,但這只是你我爭鬥的開始!我很期待,下一次和你的對弈。”
說罷,秦文遠便見面前的道人,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
“等一下!”秦文遠忽然開口。
道人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說道:“我如何聯絡你?你輸給了我,未來要替我殺一人,我確定人後,如何通知你?北辰,你該不會耍賴吧?”
北辰怔了一下,旋即笑着說道:“我還以爲你忘了。”
“你放心,這是我提的條件,還不至於在你面前耍賴,這是對我的侮辱。”
“北斗會的人,我不會爲你殺!”
“我也不會自殺!”
“而除此之外,這天地間,任何一人,只要你提出來,我都可以答應你!就算是李世民,也未嘗不可。”
“至於如何聯繫我……”
他看了一眼被釘死的烏鴉,嘆息了一聲:“原本這是信使,用它足以,結果你把它給殺了。”
秦文遠聳了聳肩膀,怪我嘍。
“這樣吧。”
北辰思索了一會,才說道:“你太聰明瞭,我擔心我給你的途徑,會被你查到我。”
“不過既然我答應了你,那自然要履行約定。”
“太極山外,有個破敗的道觀,道觀前有一棵桑樹,桑樹下有一塊石頭,若是你有要殺的人了,寫下來,派人將信壓在那塊石頭下,我自會知曉,最遲一個月,定會殺了那個人!”
太極山?
破敗道觀?
那不是之前糧食劫案時的及雨觀附近嗎?
將信送到那裏,難道……及雨觀,還有什麼祕密不成?
秦文遠眯了眯眼睛,心中思索了起來。
倒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北辰的身份太迷了,而最重要的,當時糧餉劫案的是開陽負責的,就是這北斗會的開陽,或許……及雨觀,和北斗會有關也未必。
秦文遠心中思索着,考慮要不要找機會再去搜查一下,而這時,對面忽然傳來噗的一聲響。
他心中一動,忙向前看去。
便見北辰控制的道人,忽然張開口,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然後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巳蛇連忙跑上前去檢查一番,旋即看向秦文遠,搖了搖頭:“少爺,他已經死了。”
秦文遠眯了下眼睛,倒是沒太大意外。
被北辰控制,而且北辰還明確告訴自己,眼前的道人是給自己的線索,若是還讓這人活着,那纔不對勁。
他最後看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局,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今天的收穫,真的不少。
他站了起來,平靜道:“去道觀裏,控制住道觀所有人,詢問這個道人的情況,沒有我同意,任何人不準隨意離去。”
巳蛇連忙點頭稱是,然後就帶着人馬,衝進了道觀內。
沒多久,道觀裏就傳出了一些慌亂的聲音。
秦文遠沒在意這些。
他又看向戌狗,說道:“走吧,去大理寺,關於李文成的鬧劇,算是落下了帷幕了。”
“接下來,也該看看這個讓北辰付出這麼大代價的李文成,能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了。”
說罷,秦文遠便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戌狗看着秦文遠離去的背影,回想起北辰剛剛目瞪口呆的震驚樣子,只想說,少爺啊,太特麼帥了!
秦文遠沒有任何停留,直接返回了大理寺衙門。
道觀那裏,自然用不到他親自去調查。
巳蛇等人,完全可以將那個被北辰控制的道人的身份和情報調查的清清楚楚。
他只需要等待着他們的稟報即可。
身爲上位者,很多事,已經不需要他親自去做了。
事必躬親,這並非是多好的事情。
畢竟上位者,有上位者需要做的事,一些基礎事情,動動嘴就可以了。
否則的話,爲何要培養心腹?爲何要培養得力助手?
給他們俸祿幹嘛的?
總歸不是養喫白食的就是了。
而巳蛇現在就負責情報方面的工作,交給他,最爲合適。
甚至,他或許還能夠延展出去,通過情報體系,給自己更大的驚喜也未必。
所以,秦文遠安心的將道觀的事情交給了巳蛇。
他則是與戌狗,返回了大理寺衙門,準備去見造成這一切鬧劇最關鍵的人物,李文成!
同樣,也是自己能夠設下這次妙計,並且連北辰都騙到了的最重要人物!
返回大理寺衙門,就見白嚴官走了過來。
他拱了拱手,恭敬道:“秦爵爺回來了。”
秦文遠笑了一聲,同樣拱手到:“沒錯,最近這段時間,麻煩你了,白大人。”
白嚴官擺了擺手,“不礙事不礙事,你是要見李文成吧,我這就讓人把他帶過來。”
“麻煩了,戌狗,你和白大人走一趟吧。”
“好!”
短暫的對話後,二人分別。
進到裏面,還沒來得及喝杯茶,李文成就被戌狗他們給帶過來了。
此時的李文成,並沒有身着囚犯的服裝,而是穿着一襲黑衣,看起來和夜行衣沒太大區別,他額頭上沾染了一些露珠,似乎也是剛剛從外面奔波回來一般。
“少爺,李文成帶到。”
戌狗向秦文遠稟報。
秦文遠微微點頭,他看了李文成一眼,只見李文成此時神色無比的複雜,有震驚,有憤怒,有失望,有憤恨,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使得他的面部表情格外有趣。
秦文遠輕輕抿了口茶水,不緊不慢道:“親眼看了今夜這出大戲,有何感想?”
李文成聽到秦文遠的話,複雜的眼眸,這纔有了一絲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