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府,大廳內。
正有十幾人聚集於此。
這些人臉色都很不好,有人在扼腕嘆息,有人在憤怒咆哮,整個大廳,比菜市場還熱鬧。
“豈有此理!當真是豈有此理!盧大人和李大人不過就是和秦文遠講道理而已,結果秦文遠竟然如此狠毒,當場行兇!此人如此心狠手辣,他掌控着這麼大權力,誰能心安?”
“沒錯!我們一定要上報陛下,彈劾秦文遠!絕不能讓如此狠毒之人擁有如此權力!”
“而且他殺人之後,竟然一點苛責都沒有,這簡直就是將大唐律例置於腳踏之地!秦文遠這絕對是以權謀私!我就不信了,他真的能一手遮天!”
“盧大人是多麼善良溫和的一個人,結果卻被秦文遠殘忍殺害,秦祖來還誣衊盧大人的名譽,當真是可惡!”
…………
“沒錯!”
“王老,你說說看,秦文遠是否可惡!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有人話音一落,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全都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王文儒。
王文儒聽到他們的話,輕輕放下了茶杯。
他說道:“你們的怒火,本官很清楚,你們想要爲盧大人報仇的心願,本官也清楚,可此事遠比你們想象的複雜。”
“你們真的以爲只憑秦文遠一人,就能隻手遮天?”
“若是沒有陛下點頭,你們以爲,盧家這個本就和秦文遠有仇恨的世家,會嚥下這口氣?可現在,除了我們在這裏憤怒外,盧家一個字都沒說,你們就沒發現這其中的問題?”
“這……”
這些官員聽到王文儒的話,臉色都是一變。
王文儒感慨一聲,說道:“秦文遠,此子非池中之物,後生可畏啊!”
“他毫不留情的斬殺盧攜,結果朝廷無聲,盧家無聲,你們真的覺得你們去彈劾,去上奏,會有用?而不是會被秦文遠記恨,步盧攜的後路?”
咣噹一下。
有官員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杯子直接掉落到了桌子上。
茶水頓時灑滿桌子。
他手忙腳亂的扶起杯子,臉上的神色,止不住的驚慌。
其他人,也都沒有人笑話他。
因爲他們也都被王文儒的這一席話,給嚇得額頭上浸滿冷汗。
他們去彈劾秦文遠,會被秦文遠記恨?
會步盧攜的後路。
這……這……
有人忍不住強笑道:“秦文遠,他……他不是這樣的人吧,我們又沒罵他,他……他,他憑什麼記恨我們。”
這人話一出,就有人心裏忍不住暗罵一聲。
你特麼無緣無故寫奏疏彈劾人家,還說人家憑什麼記恨你。
壞可以。
但蠢,就真的要命了。
王府大廳內。
此時寂靜無聲,安靜的可怕。
原本憤怒咆哮的官員,此時全都閉嘴了。
原本大吵大鬧,說要去李世民面前告狀,說要讓秦文遠付出代價的官員,此時也都低下了頭。
他們此時才發現,自己對秦文遠的認知,有些錯誤。
那就是十分的正義,絕對不會去做任何不正義的事情。
可現在,王文儒卻是提醒了他們,讓他們認清了秦文遠。
秦文遠根本就不是魏徵!
所以,魏徵不會做的事,秦文遠會做!
他們敢找秦文遠的麻煩,秦文遠真的會殺人的。
盧攜屍骨未寒,就在他們眼前啊!
想到這些,他們一時間,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偶爾有聲音響起:“秦文遠,他,他不能這樣做,我們彈劾他,是爲了他好,是爲了防止他權力過大,發生意外,他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能記恨我們!”
呵呵……
衆人聽到這聲音,心裏都冷笑兩聲。
有些腦子的人,都不會去迴應。
這種話。
對外面的人說說也就罷了,在他們派系內部,說這種話,不是愚蠢還是什麼?
他們爲什麼要彈劾秦文遠,又爲什麼會派盧攜和李奎卿威脅秦文遠。
不就是眼饞秦文遠的權利嗎?
不就是覺得秦文遠有底線,有原則,能夠欺負一下嘛?
所以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目的的前提下,說這些話,就真的是搞笑了。
除了丟人現眼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沉默,還是沉默。
最後沉默到很多人都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覺得再沉默下去,自己就要憋死了。
終是有人擡起頭,打破了沉默。
“王老,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你說怎麼辦?我們,我們真的不給盧大人他們報仇嗎?”
其他人聞言,也都連忙看向王文儒。
他們自己是沒辦法了,所以只能期望王文儒了。
王文儒年齡大,經歷多,讀書多,曾經出了不少陰險的主意,他們對王文儒還是很佩服的。
而且王文儒又是御史,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仗義執言的那種,所以根本沒人知道,王文儒究竟是一個怎樣陰險的老傢伙。
王文儒沉默了一會,方纔說道:“秦文遠此人太過可怕,你們都應該知道他的聰明,想要設計害他,不比登天困難多少。”
“而且……本官也派人問過李奎卿,盧攜當時的確是辱罵入侵父母了……他的確做的太過分了……本官問你們,若是本官罵你們父母,你們會不會想殺了本官。”
衆人看了王文儒一眼,下意識搖頭。
怎麼可能會因爲被罵一句就殺人呢。
反正罵一句又不會少塊肉。
只要利益給自己,隨便罵,他們加入一起罵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利益更多,他們都能將自己父母帶到對方面前,讓對方罵。
被罵就被罵唄,對他們來說,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這就是他們和秦文遠,最大的區別。
王文儒見衆人不給自己面子搖頭,眉頭皺了一下,說道:“什麼?”
這時衆人才猛的反應過來王文儒什麼意思,他們又連忙點頭。
王文儒這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