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三人成虎。
一個所謂的真相,傳了三個人,就會讓人信以爲真,更別說……身邊所有人都這麼說,那麼縱使這個真相是虛假的,可所有人都會堅定不移的相信這個真相。
秦文遠現在所用的,其實就是這個辦法。
只是他更加高明。
他用證據,用線索,用眼前的東西,去誘導着這些人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去走,去想,去思考。
因爲一切的思考,都是這些人自己主動去做的。
所以,得出來的結果,也是他們自己最爲認同和自信的。
人這種生物,可能不相信任何其他人的話,但絕對不會懷疑自己。
所以他們自己得出的結論,他們就會堅定不移的相信。
縱使可能某些細節和他們的結論衝突,那他們也仍會堅信着自己的結論。
可他們又哪裏知道……
眼前的大唐第一聰明人,最擅長的,就是無聲無息間,操控他們的內心呢!
他們自以爲憑藉自己思考得出的結論,那只是他們自以爲是自己思考出來的。
卻哪裏想得到,這完全是秦文遠經過一個又一個細節的暗示,讓他們去相信的呢?
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以爲的真相,僅僅是秦文遠讓他們知道的真相。
他們經過自己認真思考得出的結論,也僅僅是秦文遠早無聲無息間,暗示他們,讓他們得出的結論。
他們現在每一個想法,每一個行動,甚至每眨一次眼睛……其實,都在秦文遠的掌控之中。
可他們,毫無所知。
就連南詔使臣,這個北斗會的星辰代號強者,也是一樣。
而這……就是秦文遠,真正恐怖的地方!
曾經,秦文遠的舞臺就那麼大,所以他在刑偵方面,展現出了超強的本事。
可這,不代表秦文遠只擅長刑偵。
而是舞臺只有那麼大!
可這次,萬邦來朝,秦文遠的舞臺,直接從大唐變成了整個天下了!
而這時,他的恐怖,才真正展現出來。
秦文遠看着面露思索之色的衆人,眼底深處精光一閃,說道:“其實這也不是本官胡說的,而是本官找到了證據。”
衆人聞言,都連忙看向秦文遠。
便見秦文遠走到了房門前,然後他直接將房門關上了。
將房門靠近裏側的地方,顯露了出來。
秦文遠指着房門,說道:“你們有沒有看出什麼來?”
衆人一臉茫然的看着房門。
這方面和其他院落的房門都一樣。
一樣的材質,一樣的設計。
無論怎麼看,他們都沒有發現一點異常之處。
“這房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有人忍不住問道。
秦文遠說道:“沒發現嗎?再仔細看看,看更細節的部分,任何細節都不要遺漏。”
秦文遠循循善誘。
此時的他,就彷彿是一個脾氣極好的老師一樣。
戌狗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文遠,在他的印象裏,自家少爺破案都是迅速將證據線索直接拿出來,用鐵證直接砸的犯人啞口無言。
少爺,今天怎麼這麼古怪?
其實不是秦文遠今天古怪,而是秦文遠在故意引導這些使臣獨立思考,強加給人的,遠沒有他們自己思考出來的更讓他們信服。
他現在,其實就是在潛意識裏控制這些使臣的思想。
“你們瞧,那裏是不是有一塊污漬。”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使臣發出了聲音。
其他使臣連忙循聲看去,果不其然,在這扇門的上方,有一塊深色的污漬。
只是這污漬並不大,而且這門也是深紅色的,若是沒有仔細去看,根本就看不清。
並且一個污漬罷了,也着實難以引起人的注意。
若不是有人專門提醒他們,他們就算看到了,也下意識會忽視。
只是,這塊污漬,真的有什麼意義嗎?是秦文遠所說的細節?
衆人都下意識看向秦文遠。
然後便聽秦文遠說道:“仵作,去查一下,看看是什麼污漬。”
仵作連忙跑了過去。
仔細檢查過後,然後向秦文遠說道:“回秦爵爺,這塊不大的污漬乃是血液凝固後形成的。”
“什麼?”
“血液?”
“這……”
衆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想到,那看起來黑不拉幾的污漬,竟然是血漬。
而王成道,卻是在此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微一凝。
秦文遠呵呵一笑,說道:“血液凝固,會漸漸變黑,特別是在暗紅色的映襯下,更顯如此。”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爲何這裏會有血漬?要知道,這是門後,平常根本不會有人在這裏停留的,而且這驛站所有的院落,都是剛剛修葺完畢的,所以在你們到來之前,絕對不會留下血漬。”
“而這是突厥太子的住處,除了突厥太子和那兇手,也沒人來過。”
“所以,你們覺得,這血漬是如何形成的?”
秦文遠都提醒到這個地步了,若是他們在無法根據秦文遠的提醒想到什麼,那他們就真的太蠢了。
而能夠成爲使臣的人,怎麼可能是蠢貨。
所以一個想法,漸漸在他們腦海中成型。
當時兇手殺了契合拉後,將現場弄的十分混亂,意圖攪亂侍衛們的注意,然後躲到門後,大叫了一聲,吸引了侍衛的注意。
侍衛們踹開門後,便發現混亂的室內,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連忙就去查看契合拉的情況。
而那兇手,就趁此機會,從門後偷偷跑了出去。
只是兇手沒注意到,他殺了契合拉時,曾有鮮血濺到了他的身上,而他躲在門後時,血液又不小心沾到了門上,所以便留下了這個痕跡。
同樣的,也留下了這樣一個線索和證據,可以證明秦文遠推理的證據。
一切,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環環相扣,證據鏈也十分充足。
這一刻,所有人都對自己的推測,十分自信。
他們只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案發的整個經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