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不動聲色的道:“我再押一手二十兩。”
“我跟!”
兩人就這麼的相互應答起來。
轉眼桌上就又多了三四百兩銀子。
柳銘淇故意說道:“嘖嘖,像是這樣不看牌,還敢這麼賭,這人不是傻嗎?”
牌桌上的年輕人正好聽到了,頭也不回的道:“新來的呀?老餘就是這種風格,基本上沒見過他看牌。”
柳銘淇看似順口的問道:“那他是輸得多,還是贏得多?”
“嗯,有輸有贏,有大輸,也有大贏。”年輕人伸了伸懶腰,“不過好像每次他都差不多能打平,所以還是經常能瞧見他來。”
他們兩人說話之間,那個老餘已經不想再加錢了,直接用了二十兩銀子,硬把老孔的底牌看了。
老孔底牌是一對7和一個8,而老餘自己的底牌是一個小的同花,自然就把桌子上的一堆銀元寶和碎銀給收入了囊中。
正巧此時本桌有一個人不想玩了,起身走人。
他身後的一個男子正想要坐下去,卻被大柱硬生生的一擋。
那人怒目以對大柱,卻發現自己只能看到這個高大漢子的頸子。
粗壯得像是他腿一樣的頸子。
然後這個男子就慫了,沒有強行坐下去。
柳銘淇笑着走了過去坐下。
大家都看到了這一幕。
趁着荷官重新洗牌的時候,年輕人笑道:“這位兄臺不是咱們襄陽府本地人吧?”
“不是,我們貴州來的。”柳銘淇客氣的回答道。
這個年輕人雖然其貌不揚,可是氣度卻很足,顯然也不是一般的出身。
另一個賭徒也笑道,“貴州人?那你的官話說得真好。”
柳銘淇用貴州話回答道:“你克貴州看看就知道嘍,我們說官話說得好嘞,怕不止一個兩個噠。”
少年在給導師做苦命實驗狗的時候,一個師兄便是貴州人,他經常抓空閒時間給同爲貴州人的女朋友打電話,所以柳銘淇聽也聽熟悉了。
事實上,西南三省外加湖南湖北話語都是一個語種,仔細一聽還是差別不大的。
一度少年學了貴州話之後,覺得自己以後有希望泡到一個膚白貌美的四川小辣椒的,可惜直接穿越了,都沒有機會來實踐。
“嘿嘿,這句倒是正宗了。”那邊的老餘贏了錢,心情很好,“不過你們那邊可是真的窮。”
“窮又怎麼了?窮地方不能出富人啊?”柳銘淇當即反駁道:“湖北物寶天華,最近幾年不一樣的是災民滿地?我們貴州有葛總督在,已經風調雨順好幾年了!”
老餘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反駁。
因爲柳銘淇說的是事實。
別看葛松道在許多人眼裏就是一個殺神,一個狂魔,但是他在西南三省普通老百姓的眼裏,那可是萬家生佛一樣的好人。
由於有了他,長期在西南三省肆虐的那些土人,不是死了就是被迫遷移了,剩下來的老實得跟鵪鶉一樣,讓他們這些窮人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這一系列的措施,使得西南三省最近幾年有了不小的改變。
雖然還是那麼的窮,但至少也不至於窮得褲子都沒有穿、喫麩糠都沒有資格。
年輕人看着柳銘淇這麼懟人,覺得挺有趣:“我叫王青山,兄臺尊姓大名啊?”
柳銘淇道:“我叫徐棋,叫我小徐就行。”
幾個人在說着話,這邊的荷官已經開始示意要發牌。
這一次是老餘來切牌,他連續切了好幾次,完全打亂了順序後,才還給荷官。
在賭坊裏面,千萬不能相信別人,連賭坊荷官都不能信賴,不然你就是傻子。
於是挨着發一張之後,又輪了發一張,接着是第三張。
看荷官的手法和發牌的方式,柳銘淇的確找不出什麼破綻來。
不過他根本不是職業的賭徒,看不出來很正常。
就跟《天下無賊》上映之前,柳銘淇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人能單手剝雞蛋,而且是生雞蛋這樣的神級技能!
這不是葛大爺生編出來的,而是香江那邊就有人真的有這個技能,而且那段影像就是人家來弄的。
真正高手的手速,完全不是正常人能看到的。
他主要看的是牌上有沒有做記號。
因爲這是最容易的事情。
他把自己的牌翻開看了一下,是5、Q、K,一手爛牌。
站在柳銘淇後面的三個賭哥兒眉頭一皺,完全就不報希望。
柳銘淇自己也沒有抱希望。
他把牌給翻轉了過來,看似無聊的在牌上點來點去,實際上卻想要找出裏面的一些獨特記號來。
這些牌和柳銘淇製作的有極大的差別。
柳銘淇製作最初始的牌,背後並沒有什麼圖案,而這些牌背後卻是印刻着一副百鳥圖。
如果有什麼奧妙,肯定也是在這些鳥兒之間。
作爲一個物理和化學的雙博士,柳銘淇數學自然很不錯。
理科好的人,一般對於邏輯探索是非常的擅長。
所以在柳銘淇連續打了十幾把的牌,慢慢的摸索下,他終於發現了一點奧祕。
那便是左下角的四隻麻雀有點蹊蹺。
如若是A的話,它的第一隻麻雀會比其餘三隻稍微高那麼一點。
如若是K,則是第二隻麻雀比其餘三隻高一點。
同理,J的話就是第三隻麻雀了。
但光是有這一點還不夠,柳銘淇覺得應該在每個花色之間,還有一種明顯的暗號纔對。
畢竟豹子很難湊到,同花相對來說容易一些。
於是他又開始找色澤的察覺。
也是過了有十幾局,他終於找到了在右邊中間的地方,那一隻不起眼的杜鵑的右腿爪子,色澤上是有變化的。
比如說黑桃,它便是橘紅色;紅桃,它便是淡黃色;方塊,它便是綠色;梅花,它便是白色。
柳銘淇連續拿了十幾次的牌,都是如此。
這也就是說,首先賭坊是出千了。
然後那個老孔,多半就是賭坊請來的人,或者乾脆就是賭坊的人,專門來贏別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