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白天,室韋聯軍仍舊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們只是派兵在周圍巡邏,提防大康軍有出城偷襲的可能。
但正常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不說室韋聯軍的營帳在三裏開外,哪怕是他們出城能夠偷襲到室韋聯軍,憑藉他們的人數,他們的軍士素質,要不了多久便會被室韋聯軍反客爲主,圍而殲之。
這樣一來,城裏的守軍更少,更容易被室韋聯軍攻破錦州城。
他們不出來,還能再苟且偷生幾天。
這便是殘酷的事實。
所有的室韋聯軍都知道。
所以這些巡邏的騎兵們並沒有多謹慎,每一次都是懶懶散散的。
因此,他們也沒有聽到,從昨天深夜開始,在北面正城門的地方,隱約就有一點點聲響。
柳銘淇的膽子很大。
他斷定了室韋聯軍在“援軍即將到達”的心態下,不會視死如歸的繼續發動攻城戰役,所以他選擇昨天晚上就開始清理堵塞的城門。
爲了不讓室韋人察覺,所有負責清理的老百姓,都採用了最原始的挖和擡的方式,雖然動作很慢,可也降低了噪音。
今天白天他們也在這麼做。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們挖到了還剩一丈左右的時候就停下了,等到黃昏才繼續。
如若此時室韋人用攻城車攻門,實際上是要不了幾下城門便會徹底的打開,到時候錦州城恐怕機會陷入最危險的境地。
故而這麼一天的時間,柳銘璟都率領着五千精銳,死死的守在了城門兩旁,生怕有什麼意外發生。
很正常的,室韋聯軍沒有那麼未卜先知,所以直到夜幕落下來後,大家總算是能鬆了一口氣。
而老百姓們也用最快的速度,徹底把城門的一切阻礙給清理乾淨。
現在他們只用上百人去用力推開城門,城門便會大大的打開,準備好的大軍便可以衝鋒而出,直插敵人的心臟。
哦,說錯了。
直插敵人心臟的並不是錦州城守軍,而是另外一支軍隊。
方開嶽的金吾衛,以及八百多錦州左衛城殘軍,也經過了一天的休息,狀態不說達到了最佳,但也是精神抖擻。
特別是大戰的即將來臨,讓軍士們都處在了亢奮狀態。
這種亢奮狀態自然就會爲打仗帶來極大的好處。
二戰時期爲什麼打得那麼激烈?
除了貧窮落後的我國,其餘參戰的所有大國,都給士兵上了興奮劑,讓他們去戰場上瘋狂的作戰。
包括老毛子能靠一羣新兵守得住斯大林格勒,烈酒和藥物的作用,那是絕對不可忽視的。
“大將軍,他們來了!”
正在養精蓄銳的方開嶽,聽到了腳步聲,也聽到了侍衛的說話。
他立刻站了起來。
只見數十個軍士手中擡着一個個的木箱,小跑着過來。
他們的最前面有兩個人。
一個是自己的心腹大將,金吾衛將軍範夕,另一個卻是有些瘦削的年輕人。
走近了一瞧,方開嶽便把他認了出來。
“熊校尉?”
“大將軍!”
來人正是熊大寶。
“是我來得晚了一點。”方開嶽頜首道。
“不不不,這個時間正好!”熊大寶笑着說,“現在啊,是室韋軍隊最虛弱,也是最爲鬆懈的時候。大將軍千里奔襲,然後又一戰功成,必然是流芳千古呀!”
方開嶽不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他爲人一板一眼,從來不浮誇。
所以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就道:“熊校尉,這裏就是送過來的木柄手雷了?”
“是的,一共五千枚。”熊大寶道,“不然怎麼說老天爺保佑呢?你們的金吾衛是從來沒有接受過投擲訓練的,但偏偏這裏還有我們錦州左衛城的兄弟們!有了他們,今天的木柄手雷就會有最大功效!”
說話的同時,他對方開嶽旁邊的一個漢子點點頭,“這位就是王菊飛王校尉了吧?”
“正是卑職!”
王校尉拱手行禮道。
他和熊大寶一眼都是校尉,不過熊大寶因爲是千牛衛的校尉,所以是從三品,比他要大一級。
但熊大寶卻絲毫沒有怠慢,反過來拱手行禮道:“王校尉你身處艱難困苦,卻又沒有放棄,一路爲我們錦州城帶來生機!想來那些犧牲的弟兄們,一定會很高興在天上看到我們爲他們復仇的。”
王菊飛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他沒有什麼別的言語,只是重重的點點頭。
吳將軍,還有各位弟兄們,且看我老王爲你們報仇雪恨,殺盡這羣畜生吧!!
昨晚柳銘淇便發了飛鴿傳書給方開嶽。
讓他休息準備的同時,也在森林的深處開闢出一大塊空地,隔絕樹木的同時,也可以點火佈下記號,讓熱氣球可以降落。
因爲隔得遠,所以這邊左衛城的哨兵們是看不見熱氣球降落的。
至於說飛躍錦州城和室韋軍的大營,那更是簡單,只要飛得高,他們根本察覺不了。
熱氣球並不是白白降落的,它帶來的是城裏的五千枚木柄手雷——昨晚兒老鄧他們不是要接柳銘淇走嗎?
柳銘淇他們是不用走了,卻也正好讓他們把這批木柄手雷運送到了船上,然後今天黃昏的時候,船上便開始起飛熱氣球,把木柄手雷給方開嶽他們送來。
柳銘淇這麼做,自然是爲了讓金吾衛衝鋒的時候,可以用木柄手雷炸開一條路,同時讓室韋聯軍恐慌逃竄。
畢竟他們可都是受過木柄手雷威力恐怖支配的人,忽然間在大營中都有木柄手雷炸開了,條件反射的就會降低三分力氣和膽量。
但是有一點麻煩。
金吾衛從來沒有人用過木柄手雷,扯開導火線的時機,拋出木柄手雷的時機,都需要有經驗的人做纔行。
不然許多木柄手雷浪費了不說,還容易傷害到自己人。
然而,冥冥中就好像有人在保佑錦州城保佑大康一樣。
恰好這一次專門請了金吾衛來的錦州城左衛城的殘兵敗將們,本來一千人的他們,現在還剩下了八百多人。
他們在守城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天天都在用木柄手雷,不敢說是出神入化,如臂使指那是綽綽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