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受辱,皇甫正一自是難以容忍,他儘量剋制自己,壓低聲音說道:“請姑娘說得再清楚些。”
“哼,聽得不夠清楚嗎?那我再說一遍,無極門都不是好人。”
對皇甫正一臉上的怒容不爲所動,小神算把對無極門的辱罵又當衆重複了一遍。
“你?”
霎時,皇甫正一怒目圓瞪,再也壓不住怒火。
眼見衝突將起,東來連忙站在皇甫正一與小神算之間,不管小神算辱罵無極門的原因爲何,東來都不希望他們兩人真的打起來。
可就在皇甫正一眼看着就要動手的時候,突然間,皇甫正一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怒容消失,轉而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緊緊盯着小神算的臉頰,弄得小神算目光微顫,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喂,你亂看什麼呢?”
小神算還沒發話,秋宛絲卻先嗔怒地嬌喝了一聲,還不忘輕輕踢了皇甫正一一腳。
秋宛絲這般表現,是直接挑明瞭她與皇甫正一現在的關係,東來略有深意地朝着皇甫正一使了個眼神,其中的意味可是再明顯不過。
被秋宛絲這麼一叫,皇甫正一連忙收回緊盯不放的目光,他先是略顯歉意地朝着秋宛絲笑了笑,隨後再看小神算,已經沒有了怒氣。
“像,還真是像,我剛纔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皇甫正一自己嘟囔了一句,隨後對小神算問道:“敢問姑娘,是否姓君?”
聽到這句話,小神算面色頓時一變,隱隱透出驚容。
而東來也是面帶詫異地看向小神算,頭一次對她的身份感到這麼好奇。也在此刻,東來才明白爲何當他看見君天正的時候感到眼熟,原來他與小神算的長相,竟有幾分相似。
君姓,可不多見。據東來所知,在天峪大陸上,姓君的唯有無極門掌門君無惑這一脈,如若如此,那小神算的身份可就呼之欲出。
被皇甫正一認出身份,小神算強裝鎮定地整理下妝容,沒承認,也沒否認。
見狀,皇甫正一繼續說道:“我曾聽聞,掌門還有一個孫女,但因其私生女的身份不受認可,所以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出無極門,至此杳無音訊。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就是你吧,君夢瑤。”
這段往事,乃是無極門的一段祕辛,門內知道的人也不多。但皇甫正一作爲皇甫家少主,又打小拜入無極門,所以對這件祕辛,還是略有所知。
試想,一個年幼的女孩,被自己的親人趕出家門,獨自一人在外漂泊流浪多年,又豈會對自己的家人毫無怨言。所以,當皇甫正一猜出小神算身份的那一刻,對她的所作所爲也就十分理解,自然也就不會再動怒火。
身份都已被皇甫正一點破,就連名字都被說出來了,小神算也不再遮掩,昂聲道:“不錯,我是君夢瑤。怎麼,你要殺了我,好回去領功嗎?”
“你說笑了,我怎麼會動君家的人。不管你與君家的恩怨如何,請你相信,我皇甫正一絕不會對你出手。”
皇甫正一語氣堅決,態度誠懇,君夢瑤的態度不禁緩和了不少。她看了眼皇甫正一帶笑的臉頰,輕聲道:“你看起來確實比那些人好上不少。”
這場衝突沒能爆發出來,東來頓時舒了口氣,他現在有些怪自己後知後覺,小神算既然這麼擅長占卜,怎麼就沒把她跟無極門聯繫在一起呢。
“小神算……”
三個字剛說出口,東來突然看見小神算用怪異的眼光在看自己,不由止住了話語。
“叫我夢瑤吧。”
得到君夢瑤的首肯,東來便直呼她的姓名。
“夢瑤,眼下東陵時局動盪,將有大事發生,你隨我們一起到西越去吧。”
聞言,君夢瑤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難怪這幾日我總覺得東陵的氣氛有些怪怪的,原來真的有事要發生。”
君夢瑤說着,目光下意識地從皇甫正一身上掃過,雖然她對皇甫正一併無恨意,但跟無極門的人走在一起,她還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看到君夢瑤猶豫不決,東來繼續勸說道:“我們先到西越,如果你還想繼續行走天涯,到時再離去也不遲。”
經東來這麼一說,君夢瑤終於不再猶豫,微微點了點,就收起卦攤,跟着東來進了客棧。
次日一早,拉滿貨物的商隊從客棧出發,沿原路,返回西越帝國。
這支商隊,算上護衛共有四十多人,東來六人或僞裝成雜役,或僞裝成護衛,分散混跡到隊伍的前後,儘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商隊的行進十分順利,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抵達了一個狹窄的峽谷。
這個峽谷易守難攻,是連接西越帝國的交通要道,雖然穀道狹窄,只容三匹馬並肩行走,但來往的商隊卻是不少,如果派出一隊奇兵,更能直接深入東陵腹地,襲擾東陵防線後方。
所以,這個峽谷雖然不起眼,卻常年駐紮着一支戰力不俗的軍隊,力保要道不失。
東來遠遠望了眼設置在峽谷口的哨站,微微低下了頭顱。
不多時,商隊就來到了哨站前方,作爲商隊管事的謝真立馬走了上去。
“兩日不見,王將軍更加威武了。”
謝真臉上堆着笑容,徑直來到一個將軍打扮的男人面前,看錶情,應該早就互相認識。
“謝真,你這次回來得挺快啊!”王將軍笑着說道。
“唉,這批貨急着要,我這個來回跑腿的,也只能快馬加鞭,不能誤了事不是。”謝真笑着迴應道。
王將軍點了下頭,隨後將目光投向謝真身後的商隊,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頭。
“你這商隊裏的人,生面孔多了不少啊!”
說這話的時候,王將軍的視線往東來身上晃動了幾下,似乎對他的身份心存疑慮。
“嗨,幹我們這行的,哪天不多幾個生面孔。你說我來來往往東陵這兩年,身邊換的人還少嗎?”謝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這倒也是。”
王將軍微微頷首,但是目光仍是不肯從東來身上收回來。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又看似十分爲難地說道:“唉,今時不同往日,上頭特別傳令,要嚴查過往的修煉之人,說是有重犯要逃往西越。兄弟我也不敢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