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牌‘無人機’在村寨上空飛掠一圈,回來覆命:村子裏不但有煉屍蠱的蠱坑,西南方向還有個蛇窟。煉屍蠱剩下的‘材料’都丟進蛇窟裏喂蛇,如果被那些蛇咬傷,也會染上屍毒。
明若不由蹙眉,爲什麼要把好好的村寨搞得這麼噁心?聽着就讓人反胃……
那黑衣女子捧着露水往村寨中心走,明若往她的方向努努嘴。雲皇陛下秒懂,卻有些遲疑:“爲夫先進去探查一下。”
“你帶我去吧,遇到危險我肯定第一時間跑路。”明若信誓旦旦保證。
“好。”衆所周知,雲皇陛下懼內。
這村寨的守衛武功一般,但想要潛入村寨卻不是簡單的事情。負責防守的除了守衛,還有巫師和蠱人。
司皓宸給暗衛下了留守的命令,帶着明若潛入村寨。一路有玲瓏震懾,各種蠱蟲也不敢造次,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位於村寨正中的‘宮殿’。
這‘宮殿’建在高高的石臺之上,雖然比真正的宮殿樸素許多。但在周遭低矮的土坯竹屋襯托下,顯得格外富麗堂皇。
明若看到宮殿的名稱,秀眉微挑:“留仙殿。”
黑衣女子沿着遊廊走到大殿門口:“巫姬大人的早膳備下了嗎?”
“已經備下了,冷姑姑。”婢女輕聲回話,打起簾子讓黑衣女子進殿。
“咳咳……”
“巫姬大人,您醒了。”黑衣女子將銀盆中的露水倒進荷葉盤中。
一隻蒼白的手撥開牀幔,身着水紅色寢衣的巫姬走到妝臺前坐下。黑衣女子捧來金色衣裙,爲巫姬穿好,又將她的長髮綰成高髻。
“你下去吧。”巫姬攏了攏衣領。
“是。”黑衣女子退出殿外。
巫姬取出兩隻瓷瓶,將裏面的藥粉倒入荷葉盤。清澈的露水瞬間變成墨綠色,散發着詭異的幽香。
巫姬取下臉上的面具,用絲帕沾了露水擦臉。原本蒼白乾燥的手,沾到露水後,逐漸變得光潔水潤。
巫姬眼眸微合,撫摸着自己柔嫩的右臉。
“巫姬大人,屬下有要事稟報。”一名戴鬼臉面具的男人,在門外等候召喚。
聽到聲音的瞬間,巫姬已經將半塊面具戴在了左臉上。對於這樣的打擾,巫姬十分惱火:“進來。”
“是。”鬼面男垂着頭,單膝跪地,“少主三日前去平江視察蠱人軍,入莽山後便斷了消息,屬下在山外發了信號也沒回應。”
巫姬描眉的手頓了一下,眉尾留下一處滯澀的螺子黛。她先用溼帕子將色塊擦掉,從妝臺的抽屜裏取出一塊令牌和一瓶丹藥丟給鬼面男:“馬上帶人進莽山查明情況。”
“是。”鬼面男從地上撿起令牌和毒瘴解藥,迅速離開了。
明若和司皓宸對視一下,進入空間。
“他們居然用蠱人練兵!”明若只覺得背脊發涼,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司皓宸倒是很鎮定,進入空間後,就開始寫密信。從發現有人煉製屍蠱,他就預料到了這種最壞的可能。
司皓宸將寫好的信分別裝起來封好,然後交給明若:“讓器靈把這些信送出去。”
“人家有名字的……”明若將信理好,讓阿翎去送。
“要叫它狐狸精嗎?”司皓宸將毛筆在筆洗裏涮了涮,掛到筆架上。
“……”在把天聊死這方面,自家夫君絕對是個中翹楚。
巫姬揉了揉額角,她心裏並不相信兒子在莽山出事。莽山中毒蟲毒草遍佈,沒有令牌和解毒丹,直接闖入就是前去送死。
寢殿恢復安靜後,黑衣女子帶着婢女走進來,將飯菜擺在桌上:“巫姬大人,請用膳。”
瓷白的碟子裏盛着薄如蟬翼的生魚片、熏製過的生肉脯,翠綠的菜葉上託着還在滲血的肉糜……
明若都開始懷疑,這位‘巫姬大人’怕是有生食癖。巫姬坐下來,慢條斯理地用起早膳來。
司皓宸帶着明若在山寨裏逛了一圈,司皓宸觀察每一處的守衛狀況,明若着手配製所需要的解藥。
兩人折返到之前藏身的大樹,司皓宸跟暗衛交代了每人所負責的區域,然後將明若配製的複合解毒丸每人發一瓶:“解藥每四個時辰喫一次,這山寨中設置了毒瘴,還有不少揮發毒氣的藥草,進去後要分外警醒。”
隨行的暗衛默默點頭,打開瓷瓶倒出藥丸直接吞下。
包括負傷的楚沉舟在內,所有人都被分派了任務。阿秋覺得自己是被雲皇陛下遺忘了,舉起手來:“奴婢……要做什麼?”
明若很清楚阿秋的實力,也知道司皓宸沒有給她安排任務的原因:“你就跟在我身邊,順便照看一下明瀾公子。”
明瀾對這險惡村寨的心理陰影還是挺大的,再次踏入其中,心臟還是會條件反射地緊縮。
巫姬的早膳已經用得差不多,婢女將一隻雪白的燉盅放到她面前。掀開燉盅的蓋子,濃重的血腥味直衝天靈蓋。
即便每日都要給巫姬大人送新鮮的血液過來,但看到巫姬大人一臉享受地飲血,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巫姬喝下一盅雞血,還沒來得及擦去脣角的血漬,在寨子裏巡邏的守衛便衝進來——
“啓稟巫姬大人,寨子南門有賊人闖入。”
“啓稟巫姬大人,祭壇那裏有賊人解救毒人。”
“啓稟巫姬大人,蛇窟有異動……”
明明是陽光明媚的早上,巫姬卻覺得一地雞毛:“冷霜,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是。”黑衣女子領命而去再回來時一臉驚慌,“巫姬大人,大事不好了,佈置在村寨中的蠱蟲和蠱人全部失控,蠱師也都遭遇了不同程度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