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上裹着紗布,毒藥釋放出來的灼燒感不斷折磨着她。
秋目看着一臉蒼白的南榮寧,也忍不住擔心起來。
“在她的眼睛上用這麼兇狠的毒,真的沒問題嗎?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吧?”
聽見這話的呂谷主笑了起來:“你當我是這丫頭不成?我出手從來不會留下後遺症,人家自個兒都沒擔心,你擔心個什麼勁兒?”
秋目閉口不語,雙眼卻還是死死地盯着南榮寧。
就在這時,一股無法言喻的氣味兒襲來,呂谷主趕緊爲南榮寧拆去紗布。
“時候差不多了,用帕子將她眼睛上的毒藥擦掉,再用冰塊敷一陣子。”
秋目立即照做,短短的一分鐘裏,南榮寧的眼睛經歷了冰火兩重天,清晰的疼痛就好像眼睛被攪爛了一樣。
她強忍着沒出聲,過了許久,那股疼痛才稍稍緩解了些。
呂谷主笑着說道:“現在睜眼試試。”
南榮寧試着動了動眼皮,緊接着一束強光襲來。
她皺緊眉頭,緩了許久才終於適應這久違的光芒。
而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秋目的臉。
相識兩個月,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秋目的容貌。
不得不承認,這人的五官生得極好,不像夜闌那般精緻得驚心動魄,卻溫柔至極,像是春日裏的清風,竹林間的山水,清晨時鳥鳴,無數美好的字眼都不及他的俊秀。
秋目見她一直不說話,不免開始着急。
“你發什麼愣啊?怎麼樣了你倒是說話啊,眼睛能看見了嗎?可有哪裏不舒服?”
聞言,南榮寧笑了起來:“親眼看見你擔心人的樣子,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秋目愣了愣:“你……能看見了?”
“呂谷主的醫術你難道還信不過嗎?我現在可看得清清楚楚的,連你臉上的寒毛都能瞧見,說起來,秋目啊,你原來長得這般好看,我現在才瞧見,真是可惜了。”
見南榮寧還有心情說笑,秋目才放下心來,緊接着又紅了臉,趕緊將腦袋別過去。
“剛治好眼睛就開始說胡話,當心哪天成了啞巴。”
“能一直欣賞到你的容貌,當一回啞巴也無所謂。”
“別胡說八道了,既然你的眼睛沒事了,我先走了。”
說完,秋目趕緊跑出了屋子,像是後頭有什麼怪物在追一樣。
南榮寧笑了笑,然後起身走到呂谷主面前。
“多謝谷主醫治好我的雙眼,您的恩情,在下感激不盡。”
呂谷主擺了擺手:“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能見到傳說中的滄儀之眼,我忙活了這麼久也不喫虧。”
南榮寧眯起眸子,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有一件事,我想問問您,我雖有滄儀之眼,卻不知道它的由來,也從未聽說過有關滄儀之眼的事,谷主似乎很瞭解這雙眼睛,能否爲我講解一二?”
呂谷主道:“瞭解倒還算不上,滄儀之眼是天下第一祕寶,江湖上的勢力大多都聽說過它,只是沒想到這雙眼睛竟在你身上。”
“這滄儀之眼原本是出自何處?爲何會在我身上?”南榮寧問。
“滄儀之眼只有一對,原本是子桑國的寶物,但已經很多年沒聽說過它的動靜,許多人都以爲它已經丟失了,而子桑國又遠離於世,所以江湖上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它的由來,至於爲何會出現在你身上,我並不知曉。”
南榮寧皺起眉頭,看樣子,想要弄清楚這雙眼睛,還得費些功夫。
……
自從南榮寧的視覺恢復後,無論做什麼都變得得心應手起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次治好雙眼,她能看到的東西似乎更多了。
隱隱約約都看清人們的脈絡,並且武功也增長得很快。
看來呂谷主對她用的那些毒物起了作用,不光讓她恢復視覺,同時也增強了滄儀之眼的能力。
這天一早,南榮寧便在院子裏練功。
細劍猶如一條長鞭,靈活得如小蛇一般。
劍氣所到之處,都能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痕跡,院子裏的花草飄揚在半空中,隨着南榮寧的動作灑落在地。
動作瀟灑肆意,竟比絕世舞姬的舞姿還要迷人。
秋目就站在不遠處,將對方的動作收入眼底,看見南榮寧恢復視力,武功也如此精妙,他原本應該高興纔是。
可不知爲何,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很快,秋目轉身離去,徑直走向了呂谷主所在之地。
屋子內,呂谷主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意外。
“秋目?你不是去找南榮寧了嗎?怎麼來我這兒了?”
秋目雙眉緊皺,眼神出奇地認真。
“谷主,我想請您治好我的身體。”
“我不是一直在給你送藥嗎?”
“我知道,可那樣太慢了,我不想等,我知道以您的醫術一定能一次性治好我的舊疾,我想請您將我徹底治好。”
聽到這話,呂谷主臉上的笑容消失。
“發生什麼事了?爲何突然這麼急着要治好身體?”他問。
秋目低垂着頭:“以我現在的身體,我什麼也做不到,誰也保護不了,從前是我一心求死,可現在,我不想死了,但也不願意活在別人的庇護當中,我知道我無法像南榮寧一樣強,我也不奢求其它,但起碼,我不想成爲累贅。”
秋目握緊拳頭,眼神嚴肅認真。
他一直是個高傲的人,也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儘管力量微薄,他也想成爲所在乎之人的依靠。
可現在的他,每天湯藥不斷,別說保護別人了,還會給對方增添麻煩,他的驕傲不允許這種事存在。
呂谷主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可以幫你徹底治好舊疾,但你要做好準備,你的病不是一日兩日形成的,我之所以一直用湯藥幫你吊着,就是因爲這件事急不得,如果想要一次性治癒,你需要承受極大的痛苦,之後的半個月,你連牀都下不了,你確定你能承受得住?”
秋目堅定地點頭:“只要能徹底治好我的病,我能撐住。”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便立即爲你救治,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
說到這裏,呂谷主的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
“你所做的這些,都是因爲南榮寧吧?你喜歡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