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南榮寧,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樣。
她也不想對林霓月狠心,可她不得不將對方送回去。
子桑國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凡是跟她有關的人,都有被害的可能,容澄他們在子桑國有根基,暫且不用擔心,夜元有武功,也不用擔心,可林霓月呢?她有什麼?
偏生對方還是個女子,又長着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她這一出現,不知會被多少人盯上。
南榮寧就算能保護她一時,也難免有遇到意外的時候,她不想拿對方的安全去賭。
況且林霓月從前喫過的那些苦她都是知道的,若對方再次落入險境,那些苦很可能還會落到對方身上,她不想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就算無情,她也不能讓林霓月留在這兒。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甚至響起了雷聲,明明還只是正午,就已經昏暗得像是晚上了。
南榮寧被這雨聲吵得心煩,就在這時,下人來報。
“帝師大人,皇上來了。”
南榮寧眉頭微皺:“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藍池走進正廳,見南榮寧面色發黑,問:“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什麼,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來找你商量些事,順便來看看你。”藍池喝了杯熱茶,道:“對了,方纔進來時,我瞧見你府外有一個女子,那人是誰?”
南榮寧頓了一下,道:“不認得,大概是路過的吧。”
“是嗎?那個女子好像病了,我進來的時候她突然倒地,本來打算讓人送她去就醫的,她卻怎麼都不肯走,現在估計還在你府外躺着呢。”
聽到這話,南榮寧的臉色當即變了。
“管家!去將她弄進來!”
管家立即去辦,藍池見南榮寧一臉慌張,便知曉事情不簡單。
沒過一會兒,林霓月被扛了進來。
她在外面站了兩天,又逢大雨,現在又是冬季,不高燒纔怪。
“將她送去我房間,把我的丹藥取出來給她服下,驅寒保暖,務必將她照顧好。”
“是。”
藍池挑了挑眉:“那個女子是誰?我還從沒見你這麼着急過。”
南榮寧臉色難看:“從前認識的友人,來子桑國找我的,我本想讓她離開,卻不想她這麼倔,在外頭站了兩日都不肯走。”
她最怕應付的就是這種人。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要商議?說吧。”
藍池笑了笑:“算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商議要事的時候,還是等那個女子醒來再說吧,我許久沒見你了,來陪你說說話。”
南榮寧嘆了口氣:“你這個皇帝當得可還順心?”
“有你和夜元在,一切都好,風邢被你斬斷了三名大將,最近也老實了。”
“他老實不了多久,早晚會再起波瀾,不得不防,說到底,還是得將他們的動向都掌握在手中,否則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看樣子,還是得爲這方面考慮一下。
二人一直聊到了下午,外面的雨漸漸停下來了,夜元忙完了手頭上的事,也回到了帝師府。
這時,婢女來報:“大人,那位姑娘醒了,燒也已經退了,可要將她帶來?”
“不必了,讓她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送她回東洲。”
“我已經說了我不回去!”
突然,林霓月披着衣裳闖了進來。
南榮寧當即黑了臉:“剛醒來就到處跑,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也不想到處跑,我就是想跟你說清楚,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回東洲的,我要待在你身邊。”
“待在我身邊?然後呢?你要做什麼?”
“照顧你啊,秋目不在你身邊,夜元又不能幫你出主意,我在你身邊不是正好嗎?我也能爲你帶來利益,爲什麼非得將我趕回去?”
聽到這話,南榮寧氣得冷笑起來:“你?爲我帶來利益?林霓月,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除了這張臉以及蠱術外,還有什麼?你連自己都護不住,還大言不慚地照顧我?我已經說了我不需要你。”
“對!你不需要我,我需要你行了吧!”
林霓月咬緊下脣,大概是委屈的,眼眶一圈都紅了,說道:“我來找你不是爲了照顧你,也不是爲了幫你的忙,是因爲我想看見你,這一年裏我都在爲你擔驚受怕,我知道我沒法爲你帶來什麼,我不肯回東洲,是因爲我不想再離開你了,我想待在你身邊,你難道不明白嗎?”
林霓月說堅強也堅強,說脆弱也脆弱,換做別人,她纔不會這麼堅持的守在這兒,她就是想跟着南榮寧,僅此而已。
南榮寧危險地眯着眼睛。
“我說了,我不會養閒人,你想留在我身邊,就必須爲我帶來利益,你的蠱術在這裏起不了作用,你全身上下,唯一有用的只有這張臉,即使這樣,你也要留下?”
“我要留下。”
南榮寧冷笑:“夜元,將她送去香玉閣!”
夜元大驚:“主子!不可啊,香玉閣是伎院!”
“她從前待的地方不就是伎院嗎?重操舊業,有什麼不可以的。”
“主子!”
南榮寧滿不在乎地笑着:“反正她爲了留下,什麼都願意做,那就發揮她僅剩的價值,送她去伎院,以她的這張臉,估計每天都客滿爲患吧。”
夜元急得跳腳,不懂自家主子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偏偏都這樣了林霓月還不肯放棄。
“既然你要送我去伎院,那我去。”
砰——
她的話音一落,南榮寧立即抄起茶盞扔了出去,擦着林霓月的臉過去的,並未砸到人,但茶盞摔了個粉碎,可想她現在有多生氣。
“夜元!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將人送過去!”
“主子!”
南榮寧氣得不行,深吸了一口氣後,認命了。
“去把香玉閣的地契買下來,讓她去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