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菩提樹，身爲明鏡臺！”
江寧的話，若風之輕語，但起到的效果，卻非同凡響。
一縷濃郁之際的才氣，濃縮成種子模樣，順着筋脈逆流而上，落進了江寧的心間。
純白而祥和的才氣自他體內鼓盪而出，迅速的化作了一個古紅色的木桌。
木桌之上，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琳琅滿目，在木桌的最中央，擺放着一面銅鏡。
銅鏡的鏡面斜照着上方，映出了江寧略顯消瘦的臉。
鏡中的江寧如現在一般，眉頭輕皺，不同的是，鏡中的江寧，雙目卻是緊緊閉合，沒有一絲睜開的跡象。
“難道，真實的我，並未睜開雙眼？”
江寧疑惑的想着，而這個時候，那顆落在他心間的種子，開始瘋狂生長。
先是長出纖細的根鬚，扎入了江寧的心臟的脈絡之內，而後開始發芽，粗壯，長出枝葉。
一個呼吸的功夫，枝葉延伸進江寧腦海，開枝散葉，變的枝繁葉茂。
一顆顆被複雜花紋包裹着的菩提生長出來，掛在枝頭，亮起了白光。
一點一點的白光相繼鏈接，組成了一層柔和的屏障，覆蓋了江寧的整個腦域，將那些巨頭老祖的紛雜的精神攻擊，統統排擠了出去。
甚至到了後來，整株菩提樹都變的明亮起來，從果子，到枝葉，到樹幹，到紮根於江寧心脈內根鬚，全都明亮無比。
整棵菩提樹的清晰脈絡，從外部都可以看的極爲清楚。
除卻作用在心神上的攻擊被清理開去，就連江寧的視線，都是變的模糊起來。
而這種模糊，也顯得很是怪異。
楊眉模糊了，身上那種恐怖的氣息波動，也是漸漸的弱了下去。
巨頭老祖的身形模糊了，那些砸落在江寧護罩上的攻擊，甚至開始消散。
而江寧看向自己才氣凝結或幻化的東西卻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十分清晰。
面前紅桌的古鏡裏，江寧的眼睛微微開磕，但也只是睜開了一絲，像是舊睡初醒般，裂開了一條縫。
護在自己周遭的才氣也是濃郁至極，像是被自己極力壓縮過一般，在自己的身體表面，凝結成了一層厚重的才氣晶石。
《山海經》被自己拿在手上，猙和狻猊可以明顯的感應到是蹲在自己身後兩側。
“原來，我一直都未曾睜眼！”
看着銅鏡中，自己睡眼惺忪的樣子，江寧不由的感嘆道。
幻境的場面太過真實，讓他都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若不是那些巨頭老祖的精神攻擊太過聒噪，自己想要清淨一下心神，才用出了這句《菩提偈》，恐怕現在的自己，依舊看不破這是幻境，還在想辦法與揚眉那一衆老祖爭鬥。
既然現在江寧已經知曉所有的一切，都是幻陣作祟，自然也不會再去理會身形模糊起來的揚眉老祖等人。
而是繼續在心中默唸起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兩句詩默唸完畢，從江寧體內亮起的菩提樹開始迅速漲大，根鬚延伸，枝幹粗大，很快，便是將江寧的體內完全佔據。
但迅猛生長的菩提樹並沒有竄出江寧體外，那些看着已經要冒出江寧體外的枝幹，全部都重新化作才氣迴流進入江寧的腹部。
到了最後，江寧的整個身體，都是被菩提樹的枝幹所佔據，柔和的光芒散射而出，使得站立的江寧，有了一股子神聖的味道。
而後，粗大的枝幹也化作才氣，迴流進入江寧的腹部，他體內的異象，也終是消失不見。
菩提樹雖然消失，但江寧並未再陷入幻境中，而是對周遭的感應，都更加的清晰起來，那些巨頭老祖們的身影，甚至已經虛化到近乎透明的地步。
楊眉大仙的身影倒是更加凝實了一些，只是氣息卻已經大幅度減弱。
而在江寧體內菩提樹消失的同時，擺放在江寧面前的紅桌也是起了變化。
桌上的一切都開始扭曲，如同流水一般，被銅鏡給吸了進去，而銅鏡在吸收的過程中，也開始迅速變大。
等到銅鏡最終把紅桌也吸收以後，已經變成了一個一人高的橢圓鏡面，鏡面正對着江寧，照射着他傾長的身形。
而後，銅鏡開始朝着江寧撞了過去，表面更是如波紋般盪漾起來。
嘩啦~~
銅鏡從江寧身上一穿而過，化作點點熒光，消失不見。
而此刻的江寧，卻是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五感全封，只有閉合着的眼睛，睜開了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