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冰寒。
神情如霜。
有殺氣噴薄而出。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輪從冰箱裏跳出來的太陽，既勢不可擋，又揮灑冰寒。
對面，再世天女本來淡然的神情陡然一變。
四目相對！
她清晰地讀出來陳陽的殺氣。
她再不動作，這一槍陳陽一定會開。
她躲不掉。
她會死！
這只是再世天女憑藉着超人的靈覺，一個人感覺到的。
其他往生派信徒們，狂熱，偏執，甚至，還有些得意。
他們堅信，自家信徒會用血肉擋住再世天女，不會讓她暴露在異教徒的槍口下。
到時，就是陳陽和朱無能他們死的時候。
偏偏，陳陽哪怕一槍在手，槍指天女，依然什麼都做不了？
他開槍阻攔信徒擋槍？
那一定會引起誤會，一衆信徒集火，他們死；
他不開槍，等再世天女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一樣是他們的死期。
怎麼選都是死。
唯獨再世天女讀出了陳陽的決然。
她眼前彷彿看到一顆子彈，從陳陽的槍口中迸射出來，洞穿了她的額頭。
在她倒下的瞬間，還能看到陳陽翻飛的身形在躲避着子彈，不住地射擊着，一個個往生派信徒在倒下。
再世天女哪怕從小不凡，自命神聖，這一刻也分辨不清楚，此刻所見究竟是對死亡恐懼導致，爲殺氣所激發導致的恐懼，還是靈覺在生死間，窺探到了一絲未來。
“停！”
再世天女舉起手來，厲聲喝止。
“讓開！”
往生派信徒稍一遲疑，再世天女邁動着赤足，從信徒中穿行而過，走到了陳陽的面前。
往生派信徒們不敢阻攔，不敢觸碰，如同在保護着剛會走路嬰兒的大人，老母雞護小雞般地圍着。
“本座就在這裏。”
再世天女直面了陳陽的槍口，反而平靜了下來。
之前那種死亡不斷重現的絕望環境，消散一空。
四目相對之間，再世天女好像還能在陳陽的眼中看到一抹笑意。
“不知道朱大師可否放下我往生派的護法。”
朱無能嗤之以鼻：“護法？”
他那語氣就像是在說：就這？
就這？
在陳陽的眼色下，朱無能還是把手一鬆，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任憑雲子跌落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雲子臉已經變成了紫色。
“我們這條路，沒法一起走了。”
陳陽用滿是遺憾的語氣說道。
再世天女點了點頭，沒有辯駁，嘆息道：“真是可惜了。”
陳陽搖頭：“可惜倒未必，其實路就在腳下，你我都能到對面。
有兩條路，你一條，我一條。”
“哦~”
再世天女轉動着鑲嵌着靈石碎片的戒指，饒有興致地應了一聲。
她明明一把年紀，偏偏在這一刻竟有少女般的純潔與天真，彷彿真是單純地好奇。
“願聞其詳。”
陳陽持槍的手紋絲不動，微微一笑道：“我的路，就不勞天女費心了。
你的路，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嗎？”
再世天女側了側，微笑：“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