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身體底子雖然不在,但跋山涉水,荒野求生的本事卻消磨不去。
陳陽依然健步如飛,又漫無目的,飛快地遠去。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天矇矇亮的時候,一羣人狼狽而來。
當先的是老供奉、程供奉,後面是精疲力竭的王府護衛。
他們無不人人帶傷,渾身煙燻味道,不像是養尊處優的王府中人,倒更像是從戰場上爬出來的敗卒。
老供奉看了一眼還有新鮮痕跡的墳包,再分辨了一下腳印等氣息,嘆了一口氣,也不顧地上髒,一屁股坐了下來,點了一鍋煙,悶悶地抽了起來。
“該死!”
程供奉一拳頭打在邊上一株樹上,樹身斷折,轟然砸落。
他又羞又憤,連拳頭都沒有運力保護,頓時鮮血淋漓。
程供奉渾然不顧,衝着老供奉問道:“老供奉,我們再追!”
老供奉默默不語,只是煙鍋裏的火光連續明滅着,體現出他心中也不平靜。
好半晌,他緩緩搖頭,嘆息道:“追不上了。
我們這位小公子,很果斷啊。”
“他要是再停留一陣子,我的千里煙,未必不能再跟上去。
現在,來不及了。”
老供奉搖頭,就在老嬤嬤的新墳前,磕掉了煙鍋裏面的菸草。
他不是在抽菸,而是藉着煙氣在尋蹤。
這是老供奉會出現在這個隊伍裏面的主要原因,他抽菸不斷,煙氣不可避免地沾染在同行者身上。
尋蹤追物,無往不利。
他們正是依靠着這個手段,遠遠追到了這裏。
聽到老供奉的回答,程供奉臉一下垮了下來,面如死灰:“那可如何是好?”
“沒了小公子,回去王府,大夫人豈能不遷怒於我們?”
“就算大夫人不屑於跟我們計較,按王府規矩,我們丟了小公子,一樣死罪。”
這話一出,老供奉還好,後面那些護衛一個個如喪考妣,甚至有哭出聲來的。
“那就......不回去了。”
老供奉像是老了十歲,聲音乾澀。
程供奉面色悽然:“王府以軍法治家,不報而脫離者,似爲逃卒,發海捕文書,出供奉追捕。”
“我們,能活嗎?”
老供奉緩緩站了起來,茫然道:“今回亦死,不回亦死,能活一天,便是一天吧。”
程供奉慘然點頭,再看到腳下墳包,怒從心頭起,就要一腳跺下去。
老供奉伸手攔住,搖頭道:“死者爲大,算了,終究各爲其主。”
“嘖嘖嘖,這位小公子,我們終究是小看了他啊。”
一行人,在朝陽初升時候,向着蠻荒地界,遠遠遁去。
同一時間,陳陽走進了一座繁華的縣城,再尋了一個偏僻院落租了下來。
“看看老嬤嬤給我留下的是什麼?”
陳陽安頓下來後,終於鬆了口氣,掏出了老嬤嬤臨死之前給他留下的幾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