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在送貨前，衛安康突然特別激動的跟顧文秀說：“文秀啊，你還記得我上次說的戰馬的事情麼？”
“啊？什麼戰馬的事情？”顧文秀被突然提問，壓根想不起來衛安康說的事兒。
“哎呀，你這個記性！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先前去買牲口，牲口市場的人跟我說，過段時間會有一批前線淘汰下來的戰馬。上次送貨回來，我過去問了下，說是今天就能到。”
“文秀啊，咱們今兒送完貨，一起過去看看吧！”
衛安康這麼一說，顧文秀也想起這件事兒來。也是最近事情比較多，她還在關心衛徵那邊的事情，一時之間有些忘記了。
昨天，衛徵聯繫她了，說他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商隊，已經準備動身去京城了。
而晨雨他們，則是以走商的名義，進入了另外一支商隊，在前一天，已經往京城去了。
知道他們都安全往京城趕，顧文秀也鬆了一口氣，也就是這樣，沒想起來衛安康說的事兒。
“行啊爹，不過我不會挑馬啊，您會麼？”
顧文秀一句話，直接把衛安康問懵了。打獵，他行，但是挑馬，他真的不會啊！
只是作爲長輩，他怎麼允許自己在小輩面前說不行呢，他輕咳一聲，繃着臉說道：“放心吧，到那邊就看爹的！”
顧文秀見衛安康信心滿滿的樣子，也就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送貨的事情，兩人都是幹熟了的，將東西送到宋府，算完賬後，兩人就離開了宋府。
在衛安康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位於城西的牲口市場。
因爲牲畜比較多的原因，這牲口市場一股子味兒，還沒進去，顧文秀就覺得呼吸一滯，迅速捂住自己的鼻子。
“爹啊，好臭！”顧文秀忍不住喊出聲。
“還行，文秀，你忍會兒，咱們挑好馬就走！”衛安康一個大老粗，覺得也就是有點臭，還能忍受，敷衍的安慰了一下。滿心滿眼的惦記自己要到手的戰馬，將牛車找了個地方拴起來，託人幫忙看着。
帶着顧文秀就往牲口市場裏面去，跟他有約的那個市場在最中心那邊，得往裏面走一段距離纔行。
顧文秀滿臉鬱悶的被衛安康拽着走，努力讓自己屏住呼吸。畢竟，越往裏面味道越大，這個市場裏面的人根本就沒有給牲畜洗澡的習慣，每頭動物身上的氣味都很大。
更別提好些個牲畜就地拉屎，周圍還有人寶貝的拿個籮筐收集起來，看的顧文秀整個人都不好了。
“爹，到了沒有啊！”雖然進來有一會兒了，顧文秀還是覺得自己快忍受不了了！小仙女怎麼能總是面對屎尿呢！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了！”衛安康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拽着顧文秀高興的走過去，“王老兄，你在這兒啊！”
那人見到衛安康也很是高興，“對啊！今兒來的早了些，攤子比較靠裏。咋樣，是要看上次說的戰馬？”
“這些戰馬，確定沒有問題吧？”
戰馬轉賣是要經得官府同意的，不然就是偷盜戰馬，那罪名可是不小的。
這個姓王的漢子眼珠子轉了轉，笑着說道：“兄弟，我騙你作甚！我這馬，絕對沒問題！手續那都是辦妥了的，正規從戰備府那邊接手過來的戰馬。不過呢，這些戰馬啊，多少有點傷病，畢竟，沒啥問題的戰馬，一般都不會往外賣的。這個，你應該能理解的吧？”
他說的也有道理，衛安康也就沒有繼續懷疑，興高采烈的帶着顧文秀跟在這人身後，往他那個棚子裏面鑽。
這棚子裏面拴着的，就是他說的戰馬了。這些戰馬或站或臥，每一頭身上都有些傷口。其中一頭臥着的戰馬，傷在肚子上，那傷口看着，似乎已經化膿。
它臥在那邊，努力想讓自己的嘴巴伸過去舔舐傷口，卻總是夠不到，發出陣陣的哀鳴。
顧文秀看着不忍，有些不敢看它溼漉漉的大眼睛。
衛安康很快看中一頭傷勢不重的戰馬，他也不懂馬匹的好壞。只是戰馬的身體素質都是比較優秀的，他擔心那些傷勢重的養不活，索性直接挑了一頭傷勢最輕的。
王姓漢子見他挑好，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開始給他算賬起來。
兩人很快談妥，一手交銀子，一手交馬繩，衛安康拉着自己選出來的戰馬，心情高興的很，帶着顧文秀就準備離開。
就在快要走出這個棚子的時候，顧文秀還是沒忍住，扭頭看了一眼那頭傷口化膿的戰馬的雙眼。
那是怎麼樣一雙眼睛啊！
靈動，透亮，大大的眼神裏面滿是眷戀，再加上時不時發出的哀鳴，看的顧文秀的心都被擰成一團。
她知道，其他人就算買馬，也不會選擇這一匹看上去要死的。這些馬販子們，也不會對這些傷病在身的戰馬有很好的照顧，這匹馬留在這裏，就是死路一條。
顧文秀還是不忍心看着這麼靈動的一條生命逝去，她停下身，拽了拽衛安康的袖子，低聲說道：“爹，那匹馬好可憐，咱們把它買下來好不好？”
“啥？”衛安康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兒媳婦這是看上一匹病的要死的馬了？
可是看着顧文秀堅定的雙眸，衛安康知道自己想讓她打消主意是不可能的了。
沒奈何，衛安康只能抹了把臉，扭頭跟那王姓漢子繼續打嘴仗。
“什麼，就這匹病的要死的馬，你也要我八兩銀子？我剛剛那頭沒多大問題的，你也就要了九兩，你這也太過了吧！”衛安康忍不住低喊出聲，被這老闆的死要錢給驚住了。
“哎呀，兄弟，這話可不能這麼說！”王姓漢子剔剔牙，“這可是一匹母馬呢，你要是能治好，一公一母，配起來，那可是會有源源不斷的小馬出生的。那到時候，哪裏是那八兩銀子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