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總是被拆散在新婚夜(女穿男) >42.第四十二章 第二世番外2
    李謙小小的面龐髒亂不堪, 衣衫襤褸,蹣跚的在山間攀爬着。眼裏滿是堅毅。那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是希望,是重生的意義。

    他死於十四歲, 重回到了十歲。他只是個孩子,卻經歷了小孩子不該有的滄桑。他要比一般的小孩抗壓能力強點,卻也還只是個孩子。他咬牙堅持着,上輩子已經求夠了,哭夠了,他記得一張張冷酷的面孔,捧高踩低, 冰冷無助恐慌迷茫……

    他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 所以他逃了。現在的他, 有了不甘, 憑什麼?憑什麼他只能被主宰,而不是去主宰別人?他並不愚笨, 只是沒有人教導。他想奪回本該屬於他自己的一切。

    林錚想過小男孩會哭着求他的模樣, 或者會堅持不下去中途退出。他跟在男孩的身後隨時做好了接應的準備。原本的打算是, 這個孩子能爬到一半的階梯他就收養他。

    沒想到的是, 這孩子竟然給了他一個驚喜。現在已經爬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卻還是一聲不吭。

    沒了力氣就手腳並用。微雨還下着, 林錚想要給這個孩子披上蓑衣, 卻被李謙拒絕了。

    林錚心裏開始變得更加不忍了起來:“你還要繼續嗎?已經可以了。不要再爬了, 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李謙卻沒有立刻迴應, 只是喘息着, 趴着,起伏的雙肩讓人知道他還活着。一隻手向上伸去,表明了他的堅持。

    他沒有迴應林錚的話,卻用行動迴應着。

    林錚面露不忍,在他面前蹲下:“可以了,你已經很棒了。”

    李謙卻是仿若未聞,緩慢的移動着,只差幾十層了,他知道,不遠了。如果連眼前的坎都邁不過,他要靠什麼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不夠,他一定要做到在山腳的約定。只有有價值的人才不會被輕忽。他要加重自己在這僧人心裏的份量,纔有可能學到寺院的絕學。他好像記起這個僧人是誰了。

    就算皇權更迭,上輩子,這個僧人的地位也從未被動搖過,也只有這個人能罔顧教條世俗的約束……他一定能爲他帶來,他想要的……

    抱着這樣的念頭,他一直向上爬着。他不能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既然活着,就一定要找到自己奮鬥的目標纔行,至少也要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林錚在一旁看着,越發覺得自己之前說的話太殘忍了。這還只是個小孩子,他想要飽餐,就好好給他喫頓便好了,何必非要讓他去爬什麼階梯。

    可是,這孩子的堅持越發的讓他動容,或許,不只是讓他能喫上飯。他能給予這孩子更多的東西。這樣堅毅重諾的孩子,或許值得更好的教導。

    隨着李謙的舉動,林錚的心態也有了轉變。原本只是小小的憐憫之心,現在卻是真心看重他,想要教導他成人了。

    想要活的好,首先得自己先立起來。有骨氣的人才是真正有價值的人。既然遇上了便是緣分。林錚想着,或許未來他也不用太過孤單了。如果鳶歌在這裏,也會同意收養這孩子的吧?他想着鳶歌滿臉幸福的撫摸着肚子的模樣。心裏滿滿的溫情。

    ……

    李謙跌跌撞撞的,最終還是爬進了寺院,天氣不好,來寺院進香的人也並不多。有部分圍觀的人,大多是冷漠的議論紛紛。

    “我做到了。”李謙沙啞的說道。

    林錚抱起他小小的身子,快步向後廚走去,這小男孩很輕,他幾乎不需要用多少力:“嗯。”

    他甚至不知道對這個小生命說什麼好,他很少夸人,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孩子。記憶中遇到過不少熊孩子,卻沒哪一個能像這孩子一樣……成熟的不像個孩子。

    他當然知道這孩子是在算計着他,可是,誰不想過的更好呢?饒是他自己落到這般田地,也未必能比這孩子做的更好了。

    “你說過要……收我爲座下弟子……”李謙喫力的拽着林錚的衣襟,眼睛瞪的大大的,非得要他親口確認了纔行,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好像他是這孩子唯一的希望一般,讓人不忍拒絕。

    “從現在起,你便是我慧覺的座下弟子了。”待林錚這樣說過,李謙心裏一直攥着的那口勁才真正的鬆了下來。還好,他沒認錯人。他做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

    ……

    歲月如梭,五年轉瞬而逝,李謙,不,智謙和尚已經十六歲了。

    林錚從沒有約束過他,大部分是放養狀態,他想學什麼便去爲他尋來。不問他的進度。一切全靠他的自覺。最終成長到何種地步也全靠他自己。

    智謙問他,他便教。不會去主動。

    他想,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也許自己的孩子他會更多點耐心吧?只不過智謙與他總是有些隔閡。他知道這孩子心裏藏着祕密,卻也不戳破,也不想去關心。

    智謙將他當師傅敬愛,總想着這段師徒情是他自己謀算來的,所以對他的態度敬畏多過於親近。而他也不會去主動做些什麼。冷冷的旁觀這孩子的糾結。誰也沒辦法幫助他,只有這孩子自己走出來纔行。

    緣分深淺是求不來的。

    “慧覺師叔。方丈已經在後院桃樹下等您了。”有掃灑的小和尚向他見禮,一面說道,面上除了恭敬還是恭敬。

    林錚只是點了點頭。桃樹……這臭不要臉的,明明知道他喜歡清淨,還總愛來打擾他。於是,便皺着眉頭去了後院。

    對寺院的僧人來說,這慧覺師叔是個怪人。好好的房子不住,非要在後院的老桃樹上做窩。每天最大的樂事便是給桃樹找蟲,而且還樂此不疲。旁人都是喫齋唸佛,偏生就他喝酒喫肉的,而且方丈還很是縱容他。

    剛開始衆人還很是不服氣。被慧覺師叔胖揍了幾頓後,也都不敢說什麼了。沒辦法,誰叫他輩分最高,武功也最高,院裏的十八銅人合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些紛爭對林錚來說都算不上什麼事。不服?揍幾頓就服了。活的久了,他的武功也越發的精煉起來。

    也不能說打遍天下無敵手,眼前就有一個他打不過的。只是旁人都不知道罷了。這寺院的現任方丈……他在這裏呆了七年,也沒能摸清對方的底細。只不過方丈對他很包容,他也沒有去挖對方根底的想法,所以一直都相安無事。

    可是,最近方丈非要纏着他下什麼圍棋。還專堵在桃樹下。他摸不清套路,只能避了又避。

    “你怎麼又來了?!”大老遠他就看到方丈瓦亮瓦亮的光頭,在陽光下閃的他眼發暈。

    “來找你下棋。”釋空方丈盤坐着,毫不在意林錚的態度,只是笑着指了指面前的石盤,“之前我做了個木的,你給我不知道埋到哪裏去了。現在我做了個石的,就不信你還能搬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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