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場面一度很尷尬。
南景眨眨眼,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結果那俊美無儔的臉龐依舊在她眼前揮散不去,說明這是真的。
原來大佬不管走到哪兒,都喜歡爬窗戶而不是走正門啊。
戰北庭似乎也沒想到客房裏竟然會有人,同樣帶着一絲詫異。
隨手將掀起的窗簾放下,他淡定從容,反而笑得一臉玩味,“葉小姐,我們還真是有緣呢。”
“……”
南景欲哭無淚。
平時有事兒沒事兒被這狗男人爬她自家的窗戶也就算了,這會兒來參加個生日會竟然也給她遇上了!
便恭維道:“戰先生翻窗的技術也是一流呢。”
知道這小丫頭是在貶損他,戰北庭非但不惱,漆黑深邃的眼眸裏更是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你睡,我先走了。”
他說完便從客房裏穿行而過。
很快,門再次被帶上。
房間再次迴歸安靜,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
然而南景卻敏銳的嗅到,空氣中似乎漂浮着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味道極淡,在這眨眼間就已經散去。
南景心中一個咯噔。
戰北庭他不會又受傷了吧?
這下睏意頓消,南景猛地從牀上跳了下來,準備去問問情況,卻見戰北庭已經下了樓,那頎長尊貴的身影無論何時都極爲耀眼矚目。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大廳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莊旭一見,立刻歡天喜地的撲過去,“舅舅!”
“嗯。”
對於自己的親外甥,戰北庭顯得格外寬容。
冷峻的面龐也柔和了幾分,“玩得開心嗎?”
莊旭點點頭,“開心!”
“那就好。”
戰北庭清冷的視線朝着場上的人掃去,說了兩句待客的場面話,一衆賓客們便連連點頭,誇讚莊旭有福氣。
說他能從昏睡中醒來,是吉人自有天相。
莊旭一聽,不樂意了,“分明是葉姐姐把我治好的,沒有葉姐姐就沒有現在的我。舅舅,你說對不對?”
“嗯。”
戰北庭這一開口,藥廬更是聲名大噪!
恰好南景從樓上走下來,戴着麋鹿面具的少女,一身束腰白裙,身姿窈窕,長髮直泄,傾城之姿,滿身神祕和妖冶。
底下衆人面面相覷,有驚豔的,有讚歎,更有不敢相信的。
傳說中隨隨便便一出手能解百毒亦能續命的藥廬之主,竟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這叫人如何不驚歎!?
縱然之前還有持懷疑態度的人,這會兒在看到莊旭這個鮮活的例子,以及戰北庭那金口玉言的肯定後,誰還敢懷疑?
於是諂媚討好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涌來。
幾個富太太對視一眼,試圖圍上去打好關係,卻被關明君不着痕跡的攔下了。
這些交際應酬的事情南景向來不喜歡,也沒這個耐心去應付。
關明君是知道這一點的,於是擋在前面,笑着給那些太太們遞了自己的名片。
名片很簡單,白色的細緻紋理,上面只印有關明君的名字和號碼。
“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我一定代爲轉達給我家主人。”
她本就涵養極好,一身氣度更是叫人刮目相看,舉手投足間,這氣勢哪裏像是一個僕從?
甚至把很多富太太都給比下去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甚至很多人都在猜測,藥廬區區一個僕從都能有這般氣勢,真正的背景又該有多強大?
總之抱着不交好也絕不能交惡的想法,一時間倒是相聊甚歡。
見其他人把藥廬捧得這麼高,黎欣婭和戰瑤給氣得半死。
戰瑤一向是忍不住的,正準備譏諷幾句,卻被黎欣婭一把攔住。
“別鬧,還是正事要緊,我答應你,只要事情辦成,以後我們就是一路的,你懂嗎?”
“知道了知道了。”
戰瑤說着,到底是忍住了。
兩人又悄悄嘀咕了幾句,便照着在外說好的計劃開始分頭行事。
戰瑤揚着笑臉,走到莊旭面前,故作傷心的說道,“小旭啊,你不喜歡姑姑了嗎?我記得你五歲那會兒,最喜歡跟姑姑玩了。”
莊旭一臉冷漠。
這個女人雖然是他姑姑,卻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還是那種隨隨便便哄兩句,就能讓他傻乎乎相信的小孩子。
真是有點好笑呢。
她以爲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
不。
恰恰相反。
他什麼都知道。
見莊旭不爲所動,戰瑤都急了,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良心呢?我對你這麼好,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是啊,姑姑對我最好了呢。”
莊旭揚起一個天真無邪的笑,澄澈的眼底,卻帶着難以察覺的冷意。
在他真正甦醒前的那一個月,經過南景數十次的施針,雖然不至於讓他立刻醒來,卻已經讓他恢復了一部分的意識。
所以戰瑤爲了吞他股份,從而下藥想要將他害死的時候,他從頭到尾都有感覺!
他躺在牀上,無法動彈,卻親耳聽到戰瑤說——
“小旭啊,不是姑姑想害你,只是你這麼活着也是遭罪啊,不如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姑姑也是爲了你好啊……”
好一個爲他好。
好到不惜親手害死他!
他眼底一片厭惡,然而戰瑤卻毫無所察,反而開心道:“你知道就好!今天是你的生日,姑姑有禮物送給你,想不想看?”
“不想。”
極爲冷漠的兩個字從小孩兒嘴裏吐出。
說完他轉身走人。
戰瑤都懵了,怎麼這孩子昏睡兩年後醒來,一點都沒有當年好騙了呢?
這招行不通,那就換一招!
戰瑤隨手拿了杯紅酒,將黎欣婭給她的情藥全都放了進去,輕輕搖晃了幾下,那藥粉瞬間消失,沒有絲毫端倪。
接着端着酒走到戰北庭面前,緊張而侷促的說道:“小叔,對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現在你還怪我嗎?”
戰北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戰瑤鼓起勇氣,將這杯加了料的酒遞出去,滿是希翼的看着他。
“小叔你要是不怪我,那就喝了我這杯特地向你賠罪的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