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南景下車,眼前入目所及的,是一間廢棄很久,又因昨夜裏的那場大火被燒成廢墟的倉庫。

    裴小玉的屍體就是在這裏被找到的。

    法醫鑑定,裴小玉先是被掐死,然後兇手放了火,等到大火被撲滅後,尋到的只有一具焦炭。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指紋,沒有任何證據。

    一把火,湮滅了所有。

    江野裏裏外外都轉了一圈,同樣一無所獲,“沒有,什麼都沒有,你若是想要找出兇手,只怕難。”

    南景站在原地,輕輕閉上了眼睛。

    確實,周圍什麼都沒有。

    但……

    有一份公道需要討還。

    半晌後,南景睜開眼睛,臉上揚起了一抹極淡的笑,“走。”

    她看起來胸有成竹,江野卻很是不解,“去哪兒?”

    “晚上你就知道了。”

    …………

    晚上十一點。

    江野都等得困了,南景卻還優哉遊哉躺在明月灣頂樓賞月。

    “別急別急,再等等。”

    南景看了看時間,衝着他笑道:“你先去睡一會兒吧,十二點我們出發。”

    “哦。”

    江野便從天台下來,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南景晃着搖椅,一邊喫零食一邊賞月。

    還有一週就是中秋了,最近的月亮越來越圓。

    她愜意的眯了眯眼,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不易察覺的腳步聲。

    她頭都沒回,笑吟吟開口,“今天的栗子糕很好喫。”

    戰北庭緩步而來,身上還裹挾着幾分夜行的涼氣。

    依舊是那俊美無儔的臉,任何時刻看去,都有着叫人臉紅心跳的魅力。

    見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南景眨眨眼,打趣道:“哥哥,你真是哪裏的窗戶都翻得嫺熟啊?”

    自從她藥廬之主的身份在他面前暴露,這男人半點不覺得意外,反而翻窗翻的越發勤快了些。

    在身份不曾曝光前,他還只是去南家別墅找她。現在倒好,不管是自家還是明月灣,都擋不住他的腳步。

    而且每次都無人能察覺。

    這讓南景不得不驚歎,只怕戰北庭的真正實力,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她想得入神,結果下一秒,臉就被他輕輕捏住。

    “在我面前分心,想誰呢?嗯?”

    “……想你。”

    她笑成一朵花,彩虹屁瘋狂的吹,“我在想,能遇到你,屬實是我運氣逆天。”

    這麼誇,總能把他給哄得心花怒放吧?

    不料她剛剛說完,就見戰北庭看着她,削薄的脣輕啓,吐出兩個字,“錯了。”

    嗯?哪裏錯了?

    南景眨眨眼,有幾分茫然。

    就見男人勾脣一笑,似有萬千光芒落於眼底,隨後他不疾不徐,眸光深沉,緩緩開口——

    “是我運氣逆天。”

    若非如此,他身居黑暗中,哪能遇見這樣一束光?

    所以——

    遇見她,是他的幸運纔對。

    低沉磁性的聲音傳入耳中,攪得又酥又癢。

    南景微怔,有些意外這話竟然會從戰北庭口中說出來。

    嘴角在不知不覺間上揚。

    “拉個鉤吧。”

    南景伸出小拇指,難得孩子氣,“先約好哦,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像今天這樣,站在我這邊!”

    眼前的少女笑靨如花,漆黑明亮的瞳孔裏映着他的身影。

    天地萬物,只裝下他一人。

    這個認知讓戰北庭心情愉悅,便也配合的伸出手去。

    “好。”

    這個約定純屬一時興起的嬉鬧。

    誰又想得到,世事往往,事與願違。

    坐一起鬧了一會兒,關明君走來送了個包,見到戰北庭還有些訝異,但沒有多嘴的去問,只道:“小姐,東西準備好了。”

    “放着吧。”

    “是。”

    關明君退了下去。

    看這個包鼓鼓囊囊,戰北庭好整以暇的問:“有了什麼主意?”

    “反正挺損的。”

    當然,對付的人是祝靈悅,那再損的辦法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畢竟那女人可是手沾鮮血的。

    “對了,你對付傅家真的不要緊嗎?”

    南景有些擔憂。

    戰北庭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差點就搞死傅潤年!

    好歹這也是他姐夫來着,這麼對付傅家,只怕戰老爺子也不會首肯。

    “你們兩家畢竟是親戚,你爲我出頭,對你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有。”

    戰北庭點頭,一臉嚴肅。

    南景愣了一愣,頓時緊張了,就見男人繼續道,“不問問我是什麼影響嗎?”

    不知不覺被帶進坑裏的小兔幾隻能順着大灰狼的思緒走。

    “什,什麼影響?”

    “名不正言不順。”

    男人低笑着湊近她,削薄的脣在她鎖骨上停留,聲音漸漸暗啞:“什麼時候你給我一個名份,那就沒任何影響了。”

    “……”

    大佬在爲自己謀福利。

    南景聽着都懵了一下,原以爲他開始那麼嚴肅是要說正經話,沒想到一圈兒繞下來,半點都不正經!

    她剛要反駁,結果脖子上傳來微微刺痛。

    戰北庭輕輕咬了她一口,漆黑的眼眸簇着一團燃燒極旺的火。

    像是蟄伏已久的猛獸盯着自己勢在必得的獵物,佔有慾極強,霸道又偏執。

    “小丫頭,別讓我等太久。”

    說完他起身,高大修長的身影眨眼消失在了夜幕中。

    脖子上的細微疼痛還沒消失,那句要她給個名份的話也一直在腦海中盤旋、久久迴盪不休。

    眼前浮現的,也只有那張隱忍剋制,恨不得將她拆喫入腹的妖孽俊臉。

    南景臉色爆紅。

    卻有一粒花生米砸在了她想入非非的腦袋上!

    她猛地轉過身,就見江野坐在天台玻璃上,也不知在那兒呆了多久,見她看過去,還嗤了一聲,“花癡。”

    “……”

    南景氣得磨牙,拍了拍腳邊大貓兒的腦袋,指道,“去,把他給我叼下來!”

    大貓兒一聽,豁然起身,那叫一個威風八面勢不可擋!

    然而下一秒,只見江野不鹹不淡看了它一眼,它立刻哼唧一聲趴回南景腳邊,慫的瑟瑟發抖。

    【嚶嚶嚶主人我不敢……】

    “……”

    出息!

    南景起身,拿起腳邊的包砸向江野,哼道:“走了!該幹活了!”

    江野輕輕鬆鬆將包抓住,看了一眼裏面的易容工具和衣服,大概明白了南景今天晚上要去做的事情是什麼。

    有點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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