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人的名字,戰北庭原本不想說的。
但對南景,他不想有任何的欺瞞。
於是開口道,“齊封。”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啊……
南景這纔想起來,這不就是她見過兩面,那個時時刻刻帶着只黑色狸貓的男人嗎?
這麼說來,那天晚上想要殺她的幾股勢力當中就有齊封。
既然如此,他又爲什麼要把她引到城堡去,讓她親眼看到顧嬌嬌沒死的事實?
這個人,還真是捉摸不透。
南景想了想,又問,“你是和他交手才受傷的嗎?”
戰北庭沉吟了一瞬,回答的棱模兩可,“算是吧。”
確切的說,他是關心則亂。
當時他收到齊封要親自動手對南景下手的消息時,同時還有另外兩股勢力一同出動。
燕遲去攔截一邊,另外一邊則交給了以往都能把任務完成的出色的夏雲舒。
齊封那頭派出的都是精銳,最爲棘手,所以他帶着洛七親自過去。
沒想到中計了。
當時,齊封抓來一個昏迷的女人,身形和南景極爲相似。
他關心則亂,衝過去想要救南景的時候才發現,那根本就是一個滿是劇毒的假人!
手上沾了毒,這才和齊封兩敗俱傷。
不然的話,憑藉區區一個齊封又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重傷回來,他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坐在沙發上不動,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可沒想到等來的是她的質問和冷漠。
再後來,他昏迷了一天一夜。
醒來得知夏雲舒陽奉陰違,那女人甚至還膽大包天想要爬他的牀!
又得知那晚杜子騰的死訊,他才明白南景責問他的真正原因。
她氣他見死不救,氣他爲了那萬分之一得到寶盒鑰匙的可能而利用她。
不是沒想過解釋。
可他也氣惱,原來在這小妮子心裏,她對他竟沒有半點信任!
想到這兒,戰北庭有些無奈。
南景捋清來龍去脈,頭就低得更下了,“對不起……”
他不說話。
南景又扯扯他的袖子,可憐巴巴的撒嬌,“哥哥,對不起嘛。”
男人輕輕哼了一聲,“叫哥哥沒用。”
“那……”
南景突然就臉紅了,就在戰北庭滿臉驚奇以爲會是自己想的那樣時,就見小姑娘扭扭捏捏的開口。
“霸霸,我錯了。”
“……”
當爹的滋味兒可還行?
戰北庭吐血,不是假吐,是真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然後整個人一頭栽倒。
南景懵了。
臥槽她就是隨便喊喊而已啊,不會真把人給氣過去了吧?
“喂喂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也顧不得傷口疼不疼了,南景迅速從牀上跳下來將他扶住。
一把脈發現,他氣息紊亂,還有一股詭異的毒在他身體裏流竄!
這毒性太霸道,傷及肺腑,換做一般人早就倒下了,他面不改色撐到現在,要不是眼下突然發作,她竟一直沒發現異常!
南景胡亂找了件外套穿上,然後衝着外面喊,“蘇睦!蘇睦!你快來!”
此時的蘇睦正把唐小五堵在牆角。
兩人對峙好久了。
唐小五很生氣,“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她接到南景的電話就跑來了,卻被這人堵在院子裏,僵持半天也不讓她進,還說什麼現在不是時候!
蘇睦正想說話,結果耳尖的聽到屋內傳來的動靜,他暗道不好,便連忙衝了進去!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蘇睦緊張的衝進去,就見地上有血,而此時的南景正扶着栽倒的戰北庭往外走,見他來,忙喊道,“快,搭把手。”
蘇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戰北庭肯定是傷口又復發了。
他本就餘毒未清,內傷嚴重,還不曾休息好,在聽到南景來了這大山裏的消息後,跟着就跑來了。
還順手砸了十幾億,用了個一本正經的藉口說來考察項目。
考察個鬼,來找小媳婦兒纔是真!
蘇睦很是無奈,但眼下並不是說那麼多的時候,便幫着南景將戰北庭帶回了隔壁院子裏。
然後檢查,打點滴,處理傷口。
南景在一邊守着,發現他們這一行竟然連手術儀器都帶上了,除此外,其他的藥品更是應有盡有!
這下不用別人說南景也知道,戰北庭重傷未愈就跑來,一切皆是因爲她啊……
這麼一想就更加愧疚。
她對他的信任確實不夠……
不然的話,在臨城的時候就有好幾次解開誤會的機會。
可她不願聽,不想聽,甚至躲他。
南景皺着眉頭無比自責。
而此時處理完傷口的蘇睦轉過身來,說道:“不用擔心,以他的體質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復,沒什麼……”
沒什麼大礙這句話蘇睦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身後有股涼氣襲來。
接着被人戳了一下。
他的話戛然而止。
然後硬生生改口,“但他的傷口還有發炎感染的跡象,加上餘毒未清,這幾天是危險期,需要有人時刻照顧。”
南景愣了一下,“可你剛剛……不是說沒什麼事的嗎?”
難道是她聽錯了?
“……”
蘇睦噎了一下,一臉嚴肅,“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總之傷口發炎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萬一照顧不好,怕有嚴重後果!”
“哦。”
南景點點頭,“我會每天來看看他的。”
這就沒了?這就沒了?
蘇睦眼角一抽,只感覺自己背後的冷氣越來越刺骨。
於是他輕咳一聲,用上自己二十四年修煉出來的演技,一本正經道——
“妹妹,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照顧戰爺的這件事就由你來吧。畢竟……他本來傷得不會這麼嚴重的,都是這一趟進山給折騰的。”
“……好吧。”
南景點了點頭。
想想如果不是因爲她,戰北庭也不可能會受傷。
所以她照顧也是理所應當。
期望達成,蘇睦功成身退。
只是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還壓低聲音對着牀上的人說道:“怎麼樣哥,我演得還不錯吧?”
在南景看不到的角度裏,戰北庭翹了翹脣角。
接着,蘇睦帶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房間裏就只有南景和戰北庭兩人。
南景坐在牀邊,看着眼眸緊閉臉色蒼白的男人,忍不住伸手覆上了他那好看的眉頭。
結果下一秒,男人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眼眸,眸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