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這一場揍在所難免,沒想到南景擺擺手,坐回了她剛剛的鞦韆上,只道:“別吵我就行。”

    一衆女生們不敢多待,立刻悄悄的遁走。

    她們跑得急,所以沒發現,擦肩而過戴着帽子的少年正是傅雲城。

    那些話,傅雲城也都一字不落的聽到了。

    他向來不在乎什麼,更何況被議論的人是南景,他只是被牽連出來提起了個名字而已。

    一開始他還在想,依照南景的性格,只怕是要暴走教訓這些女生吧?

    沒想到並不曾。

    她僅僅只是批判對方一句沙雕。

    傅雲城有些想笑,但笑到一半又想起,南景之前罵他智障的次數也不少啊,他有什麼好笑的?

    傻了吧唧。

    傅雲城唾棄自己,正要轉身,結果撞見一個拎着花籃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一個趔趄摔倒,手裏的籃子也掉在了沙子上,看着嬌豔的粉色玫瑰變髒,小女孩兒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傅雲城趕忙掏錢,“我買,你別哭好不好?”

    “好。”

    小女孩兒麻溜的收下那張鈔票,立刻破涕爲笑。

    這變臉速度之快,幾度讓傅雲城懷疑自己被碰瓷了。

    錢是給了,但這些花他不方便拿,正準備離開,結果小女孩兒拽住他的褲腿,奶聲奶氣道,“大哥哥,你的花。”

    “不要了。”

    “那可不行,大哥哥付了錢,那這些花就是大哥哥的,你若不要,錢我也不能收的呀!”

    “……”

    傅雲城被她這邏輯繞進去了,便想也不想的指了指南景的方向,“那你送去給那個姐姐吧。”

    “好的。”

    小女孩兒抱着花籃,一腳丫一腳丫奔去了。

    南景收到花的時候是懵逼的。

    她左右看了兩圈,只見周圍都是來這海灘玩的人,以及不遠處露天燒烤的食客,除此之外也就沒別人了。

    她不由地問道:“小妹妹,這是誰讓你送來的呀?”

    “一個大哥哥。”

    小女孩回頭看了看,只見原地那消瘦的身影不見了,便描述道,“一個很好看的大哥哥,看起來還有些害羞。”

    “……”

    不認識。

    南景不想收,結果小女孩撒嬌道,“姐姐你就收下嘛,求求你啦,這樣我纔可以賣下一籃花啦!”

    好萌。

    南景哭笑不得,只能揉了揉小女孩的羊角辮,然後將花籃放在了鞦韆上。

    “謝謝姐姐!”

    小女孩歡快的跑遠。

    傅雲城躲在一處烤架的背後,好半天之後纔敢悄悄擡頭。

    從說出那句話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肯定是被驢踢了!

    不然怎麼會讓那賣花的小女孩兒送去給南景呢?

    萬一被她知道,他這面子還要不要?

    傅雲城狠狠唾棄着自己,但同時他心裏又在想,萬一呢?萬分之一的可能,南景收到花,會不會開心?

    抱着這種忐忑的想法,傅雲城壓了壓帽檐,然後站起身,朝着南景所在的鞦韆看去。

    海邊晚霞很美,小小的海灘潮起潮落。

    可那風中輕輕搖晃的鞦韆上,並沒有那道纖細的身影。

    那一籃子嬌豔欲滴的粉色玫瑰,孤獨的放在沙灘上。

    無人問津,無人欣賞。

    傅雲城愣住,心裏那不斷跳躍的小竊喜小激動,瞬間被澆滅。

    這個送花的小插曲早就被南景拋之腦後。

    她從沙灘處回到了食府裏,自家老爹已經來了,此時正和季伯伯說着話。

    有服務員領着她上了三樓雅間,這裏視野極好,從上往下看,一派紅火興隆的景象。

    南景一手託着下巴,低頭點着菜單。

    卻在這時,一樓有人拍着桌子鬧事,聽那叫囂的意思好像是從菜裏吃出了蟲子,當即翻臉嚷嚷着要賠償要揭發。

    好好的氣氛被破壞。

    南景站在三樓護欄邊往下看,只見季臨和自家老爹親自過去安撫這位客人,主動提出免單並且給錢安撫,但對方那一桌子人依舊不依不饒。

    這應該是被人僱來找麻煩的。

    這世道啊,紅眼病的人太多了。

    南景多看了兩眼,只見這一夥鬧得厲害的人,正是之前在顧嬌嬌的攛掇下,被王有餘花錢買來圍堵過她的人。

    當時就在學校裏,這羣人被她打成了狗。

    現在還敢來?

    呵呵。

    南景直接下到了一樓。

    見她來,南向民立刻揮着手將她往後趕,“女孩子家家別摻和這事,我和你季伯伯會處理的。”

    南景恍若未聞,再次往前踏了一步,然後伸手揪住其中一個黃毛的頭髮,笑眯眯問,“喲,好巧啊小老弟。”

    黃毛原本還要罵罵咧咧,結果一聽這熟悉到近乎是噩夢的聲音,脖子一僵,小心翼翼的回過頭,果然就見到這張驚豔又標緻的臉!

    “老,老大,怎麼是你啊……呵呵還真是巧啊……”

    黃毛硬撐着擠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

    南景擡手就是一巴掌削過去,“我家伯伯這開張的大喜日子,你個智障刷什麼存在感?嗯?”

    “不敢不敢,小弟事先不知道啊,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

    黃毛說着,眼見南景陰測測的眼神,立刻改口,“我不配,我哪兒能和我家老大攀親戚啊,這就走,這就走……”

    “那蟲子……嗯?”南景問。

    “蟲子是我們事先帶進來的,爲的就是敲詐一筆錢。”

    “大聲點兒。”

    黃毛滿臉委屈,也只能大聲着又重複了一遍。

    這下別的食客也聽清楚了。

    “老大,我們……可以走了吧?”

    “飯錢呢?飯錢不用付?還是說你們想喫霸王餐?”

    “……我們付,這就付!”

    黃毛被逼着刷卡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這應該是他們史上最丟人的一次敲詐了吧,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毛錢沒敲詐來,反被逼着付了一頓大幾千的賬單。

    早知道碰到這大魔王,他一開始就不該瘋狂點貴的。

    可惜現在哭也來不及了嗚嗚嗚……

    賬單支付成功,南景這才高擡貴手,“下不爲例啊。”

    沒有下次了!

    黃毛淚奔。

    嘴上卻還得點頭哈腰:“明白,明白!”

    話說完,他立刻帶着人跑了,活像背後有誰在追,馬不停蹄,生怕晚走一秒荷包又損失幾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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