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蘅不止一次說過這樣的話了,在他眼裏,戰北庭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就像上次,他當衆維護姐姐。

    這次又把姐姐從江水裏救了出來,那麼多人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唯獨他做到了。

    真是越想越崇拜。

    南景不由地失笑:“你怎麼變成小迷弟了?”

    “不是小迷弟。”南蘅糾正:“是小舅子!”

    “……”好像也沒毛病。

    在姐弟倆偷偷說着悄悄話的時候,南向民坐在一旁沉思。

    他來來去去想了很久,終於做好了決定。

    女兒已經認了,總不能再狠心拋棄吧?

    再說,子不教父之過,他這個當爹的並非沒有責任。

    可真要把事情輕輕揭過,他自己都過不去心裏的坎。

    所以他的決定是,把祝靈悅嫁出去。

    給一份風風光光的嫁妝,從此以後她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鞭長莫及,她總不能伸這麼長的手,還對南景做出不利的事情吧?

    南向民想着,便把這個決定和妻子說了。

    原以爲趙淑儀會猶豫,沒想到她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啊,這個主意不錯。既然這樣,等我出院後,我們就去傅家走一遭吧。”

    “……行。”

    當天下午的時候,在又一次的檢查沒什麼問題中,趙淑儀順利出了院。

    走出醫院準備上車的時候,南景和南蘅同時伸手去扶,“媽,有臺階,你慢點。”

    結果趙淑儀冷冷淡淡越過姐弟倆,徑直走向了祝靈悅,親親熱熱道:“走,靈悅,跟媽回家。”

    ???

    這回別說是南景姐弟倆,就連南向民都懵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她都選擇性遺忘了?

    不然怎麼會做出這樣奇怪的舉動來呢?

    南向民上前,伸手覆上了妻子的額頭,卻被她一把揮開:“做什麼呢?”

    語氣嬌嗔,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

    南向民迷茫了。

    他轉身給主治醫生打了個電話,醫生回道:“你太太這是屬於精神創傷後的應激障礙。說直白一點,就是人格分裂。”

    “趕緊帶你太太去看心理醫生吧。”

    “好好好。”

    南向民一口答應了下來,轉身把這件事和姐弟倆說了,叮囑道:“別想太多,媽媽這幾年確實過得太壓抑了。”

    “今晚我就聯繫一個心理醫生來家裏,會好的,你們別擔心。”

    “嗯。”

    南蘅懵懵懂懂的點頭。

    唯有南景眉頭微皺,一言不發。

    如果真的是人格分裂,那麼趙淑儀的這一個人格,對祝靈悅有着十幾年的愧疚。如此一來,她對她百倍疼惜好像就說得過去。

    可……

    這麼巧的嗎?

    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病?

    南景擰眉。

    到底是她多疑了,還是一切就有這麼巧?

    …………

    如果說在醫院裏趙淑儀的反應還算正常,那麼等回到家之後,她幾乎都忘了自己還有一雙兒女。

    全程圍在祝靈悅身邊打轉,噓寒問暖,呵護備至!

    在她的意識裏,她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

    南向民忍不住問她,“你這是不是太偏心了,光照顧靈悅,那小景和阿蘅你就不聞不問了?”

    誰知趙淑儀一臉無奈的回:“你說什麼呢,我就只生了一個女兒啊!”

    說着她還冷冷瞥了南景姐弟倆一眼,生氣道:“誰知道他們是你和哪個女人搞出來的種!以後別把他們帶家裏來,我不想看到他們!”

    “……”

    南向民差點吐血。

    他真是比竇娥還冤!

    莫名其妙!

    邊上的傭人聽傻了眼,暗道太太住院才兩天一夜,這就把人給住傻了?

    可說她傻吧,在面對祝靈悅的事情上,她精明細緻的很,甚至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叮囑她們——

    “劉媽,這牛奶的溫度一定要適宜。還有浴缸放水了沒有?靈悅要喫的水果拼盤切好了沒有?”

    “……”

    傭人忙得腳不沾地。

    全家都在伺候祖宗。

    在這一言難盡的氣氛當中,唯有祝靈悅悠閒自在的讓人給她做着美甲。

    在醫院時,她親手喂完那一勺帶有蠱蟲的雞湯後,不過小聲的洗腦了一句:“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對我好是應該的。”

    這句話不斷在趙淑儀腦海中盤旋。

    最後就變成了必須執行的命令。

    除非蠱蟲除去,不然誰都無法將她的神志喚醒。

    祝靈悅有些後悔。

    早知道聽話蠱的效果這麼好,她後悔之前沒早點種下!

    到了晚上八點左右,南家別墅來了位客人。

    正是南向民請來的心理醫生,胡元緯。

    爲了不讓趙淑儀察覺,他穿的只是便裝,手裏拿的也只是一個普通公文包,看起來沒有壓迫感,反而笑起來斯斯文文,很讓人親近。

    胡元緯觀察了一陣,私底下對着南向民道:“南先生,您太太的情況,我建議用催眠的辦法來分析情況。”

    “一般來說,患者受暗示性很高,所以通過催眠引出她的每一個分身,再來制定治療計劃,最終讓分身整合成一個完整的人格。”

    南向民聽着,回道:“胡醫……胡先生你是專業的,我相信,也信得過,那接下來需要我配合什麼?”

    “配合找一間簡單的小房間,你可以在邊上安撫,我要先催眠試一試。”

    “好。”

    南向民一口答應了下來,隨即用了千百種辦法才把趙淑儀從祝靈悅身邊哄走。

    後面的催眠過程還算順利。

    但半個小時後,胡元緯得出了結論。

    “不行。”

    “什麼情況?”

    “您太太的人格,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主人格,但她又確確實實有着分裂之後的情況。”胡元緯說道:“我接過那麼多病人,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

    “那該怎麼辦?”

    南向民急了,“照你這麼說,我太太以後就一直這樣了?對自己的兒子女兒都不認得了?”

    “這個不一定,只能繼續進行治療了,不過急不得,得一步步慢慢來,你要有心理準備。”

    直到送走心理醫生後,南向民都沉浸在這彷徨的情緒中。

    南蘅拉着他的胳膊問,“爸爸,很棘手嗎?”

    “嗯……”

    “沒關係,我和姐姐都不會怪媽媽的,說不定她天天看着我們,就想起我們了!”

    “傻兒子。”南向民嘆了口氣,擡頭沒有看到南景的身影,問道:“姐姐人呢?”

    “出去了。”

    南景去了明月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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