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下午啊!

    窗外驕陽當空,室內光線明亮。

    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分明,哪裏用得着開燈?

    唐小五和江若影滿心震撼,差點以爲南景在開玩笑。

    直到唐小五上前,伸手在南景眼前揮了揮。她眼皮都沒有眨,像是毫無察覺那般……

    “景姐,你……你看得見我嗎?”

    唐小五聲音都在顫抖。

    南景一愣,終於意識到不對。

    訂婚宴在上午,時間並沒有想象中過去的那麼久,所以現在也不是她誤以爲的晚上。

    而她……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在這之前爲了抵抗齊封操控她的催眠指令,她不得不強行將這部分意識剝離,這個過程極爲痛苦,甚至會遭到反噬付出代價。

    只是沒想到這代價竟然是失明。

    不過她不後悔。

    哪怕死,她也不想變成齊封的提線木偶。

    哪怕死,她也不想再做出任何傷害那個男人的事情……

    南景對自己的狀況毫不在意,甚至還反過頭安撫唐小五:“我沒事,過兩天就好。”

    這樣的反噬不會是永久性。

    或者三天或者五天,總會恢復正常的。

    “會嗎?”唐小五慌得不行,說出這句話後又覺得不吉利,立刻改口:“沒關係,大不了我做你的眼睛!”

    可這句話聽起來還是怪怪的。

    唐小五呸了一聲,氣得扇自己嘴巴:“我真是個烏鴉嘴!呸呸呸!會好的,說不定我景姐睡一覺就恢復了!”

    “走吧。”南景擡起手,“我看不見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現在你們倆暫時當我的柺杖吧。”

    唐小五擦擦眼淚,和江若影一人一邊挽着南景的手離開。

    就算眼睛看不見,但耳朵還是能判斷周圍的環境和人聲。

    在走出酒店的時候,有人看見她出來,立刻就揚聲喊了一句:“喲,這不是南大小姐嗎?看看這衣衫不整的樣子,果然是和情夫做了些什麼啊。”

    “嘖嘖,真是不知廉恥。”

    各種污言穢語傳入耳畔。

    南景充耳不聞,在唐小五和江若影的挽手下往車邊走去。

    那些大肆批判的人見她若無其事,臉上半點愧疚之意都沒有,更加氣不過,有人甚至脫下一隻鞋,反手就朝南景砸去!

    唐小五和江若影立刻要擋,南景側了側耳,不緊不慢的擡起一腳,那隻鞋就被她踢進了酒店邊上的景觀池裏。

    眼睛看不見,不代表她聽不見。

    唐小五張大了嘴,萬萬沒想到南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這麼機敏的應變能力,果然——

    霸霸還是霸霸!

    不顧那個丟鞋的神經病罵罵咧咧,南景上了車。

    去的地方是帝景灣。

    抵達的時候是下午三點。

    烈日當空。

    唐小五扶着南景下車,然後按響了帝景灣大鐵門外的鈴。

    其實早在她們來的那一刻,帝景灣的傭人們就從監控系統裏看到了南景的身影。

    誰都知道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傭人不敢擅自做主,便立刻把這事報告了上去。

    如今戰北庭昏迷,在帝景灣內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也就只有蘇睦。

    但巧的是,傭人找過去的時候蘇睦剛剛午睡。

    因爲戰北庭傷勢太重,又是最嚴重的危險期,幾次心跳驟停,嚇得蘇睦也差點心跳驟停,一刻不敢離開的守在牀邊。

    精神壓力緊繃,連續守了好幾個小時,眼看戰北庭情況穩定了些,他這才躺下休息一會兒。

    傭人不敢打擾,想了想,只能把這事兒通報給了洛七。

    洛七皺皺眉,“知道了。”

    他起身下樓走到了別墅門口。

    只見烈日之下,南景還穿着戰北庭精心爲她設計的禮服,這禮服真的很美,但香檳色的裙襬上,卻染了幾滴鮮紅的血。

    洛七走過去,神色複雜:“夫……”

    夫人這個稱呼還沒說完他就改了口:“南小姐。”

    南景垂眸。

    之前她和戰北庭還沒確定關係時洛七就一直喊她夫人,那時候她怎麼糾正他都不改口。

    現在……

    南景問:“他怎麼樣了?”

    “南小姐又何必假惺惺的來問,你自己動的手,你自己下的毒,你自己親手做出的一切,這些你不是早就該知道嗎!”

    洛七攥緊着拳頭,臉上是剋制的怒氣,“戰爺說了,以後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走吧!”

    南景看着帝景灣的方向,哪怕眼前一片虛無和黑暗。可在這黑暗中,她在腦海中勾勒着帝景灣的一景一木。以及……裏面的那個男人。

    “告訴我,他情況怎麼樣了?”

    南景執拗的站在門口不肯走。

    見她這個樣子,洛七更是氣都不打一處來,“你親手捅的那一刀,近乎致命!可比這更爲致命的,是你的背叛!”

    聽到這話唐小五耐不住了,當即說道:“什麼背叛不背叛,你說的這麼信誓旦旦,又怎麼知道我家景姐沒有隱情?”

    “不然怎麼好端端的,我景姐的眼睛都看不……”

    “小五!”

    南景低聲打住了她差點就要說出口的話。

    “我只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再次重複這句話,清亮的眼裏帶着不退不讓的執拗。

    洛七冷笑:“拜南大小姐所賜,我家戰爺性命垂危!哪怕堪堪險險搶救回來了,可至今無法甦醒!這下,你滿意了嗎?”

    “醒不來是什麼意思?”南景心中一緊。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你在那把匕首裏做過什麼手腳自己清楚!”

    洛七說完這句話,帶着怒氣離開。

    南景站在原地,滿腦子迴盪的都是洛七剛剛說的話。

    那匕首被做過手腳?

    細細回想,她當時被齊封催眠,將那染着劇毒的匕首捅進戰北庭心臟的時候,裏面確實還有另外一種東西。

    不是毒,也是毒。

    是一種致幻的東西,能夠讓人在夢中不願醒來。甚至很多人會認爲夢裏的一切就是現實,所以壓根無法醒來!

    南景滿是心慌意亂。

    這種致幻的東西危險性極大,如果長時間沉睡,那就真的無法醒來,甚至會讓人不知不覺在夢中死去。

    齊封還真是大手筆啊!

    一環接一環,就是想要置戰北庭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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