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明他無所畏懼,卻偏偏要故意暴露出弱點,甚至故意讓南景將寶盒帶走。

    齊封脣角邊依舊噙着一絲笑,可這笑意冷卻,滿是叫人恐懼驚駭的光芒。

    “你最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冷冷的聲音響起。

    卻像是催命符!

    刀疤羅猛地心驚,立刻打了個哆嗦,迎着齊封近乎要殺人的目光,他噗通跪下,臉色發白:“對不起對不起主人,是我多嘴,是我越界了!”

    上一個敢這麼對齊封說話的人,墳頭草都已經一米多高了。

    別看這個男人滿不在乎,實在最最記仇。

    刀疤羅嚇得渾身發抖。

    他也就是一時氣憤,所以說話做事不經大腦。如果重來一次,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主人指手畫腳啊!

    “滾下去。”

    “是!”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刀疤羅如蒙大赦,立刻連滾帶爬退了下去。

    偌大的別墅裏,一切都靜悄悄的。

    只有上上下下的狼藉和那個滿是彈孔的沙發,證明着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齊封背過身去,側臉在逆光的黑暗處看不真切表情。

    唯有黑沉沉的瞳孔裏,跳躍着難言的光芒。

    他緩緩勾脣,笑容越漸邪肆。

    別人都不能理解他爲什麼要將寶盒輕易讓給南景。

    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景丟失的那一部分記憶,只有寶盒能讓她想起。

    他等着這一天的到來。

    …………

    浩浩蕩蕩的車隊行駛在路上。

    從偏遠的郊外開回臨城,花費在路上的時間用了一個多小時。關明君看了看後視鏡裏南景的臉,問道:“小姐,我們直接回明月灣嗎?”

    “嗯。”

    “要不要……去帝景灣走一趟?”

    關明君並不知道上午在角鬥場內發生的事情,此刻含笑道:“雖然這次沒能將齊封這個心腹大患解決,但至少寶盒搶了回來。

    而且我覺得,這件事小姐你也可以讓戰爺出手,有戰爺的人出力,咱們再追蹤齊封必定事半功倍!”

    南景聞言,睫毛一顫。

    上午在角鬥場,她和齊封走在一起的畫面剛剛好被戰北庭親眼撞見。

    他現在還會相信她嗎?

    南景心中一緊,卻默認了關明君的話。

    “那就去吧。”

    汽車改道,一路朝着帝景灣而去。

    十幾分鍾後,車終於停下。

    南景站在帝景灣門口。

    她本就參加過一場角鬥,直奔帝景灣而來都沒來得及收拾自己,一眼看去,倒是有些風塵僕僕的狼狽。

    幾個傭人在見到她時微微一愣,然後猶豫着將大門打開了。

    “夫人……”

    夫人?

    很快就不是了。

    南景莞爾,輕輕點頭算是致謝,然後她越過傭人,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一路踏進了別墅裏。

    奢華精美的客廳中,只見小彩坐在沙發上,她似乎還沒有從角鬥場中遇到的驚嚇中回過神,纖細瘦弱的身子還在顫抖。

    南景眸光一閃。

    是了,像小彩這麼單純的姑娘生活的環境向來簡單,哪裏遇到過這樣的危險?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單純如紙的人,卻有超於常人的語氣,在危險來臨的那一刻,奮不顧身擋在戰北庭面前。

    這確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南景走近。

    聽到腳步聲的小彩擡起頭,見是她來愣了愣,語氣有驚無喜:“景姐姐?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我未婚夫的地盤,不可以嗎?”

    南景似笑非笑。

    小彩低下頭去,小聲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景姐姐你別誤會。”

    南景掃了她一眼,徑直往樓上走去。

    樓上臥室裏,隱隱有血腥氣傳來。

    南景加快腳步,走近一看果真是戰北庭的傷口又一次裂開了,眼下蘇睦正在給他包紮,因爲要清理那些滲出來的血,邊上無數個棉球全都被染紅。

    南景走上前,“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她說着就想要將靈藥餵給他。

    結果背對着她的戰北庭身形一僵,轉過來的俊臉一片漠然:“捨得回來了?”

    短短五個字,染盡了怒意。

    蘇睦明顯察覺到了危險,趕忙快速將繃帶纏繞好,然後藥箱也不拿了,直接就退了出去。

    想了想,他順手將房門關上了。

    臨走出去之前,他給了南景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沒幾下,門關上了。

    臥室裏一陣寂靜。

    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壓抑又可怕。

    南景緩緩走上前,正要說話,卻見戰北庭清冷幽深的眼眸一片猩紅。

    暴戾的氣息襲來,染盡瘋狂。

    南景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正是這一退,戰北庭徹底被激怒,他猛地撲上前,南景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他壓倒在牀。

    而他的大掌,一點點掐住了她的脖子。

    戰北庭滿臉冷酷,一字一句的問:“小景,你背叛我?”

    他眼底幽深一片,吐出的字涼薄無情。

    但凡她敢點頭,說不定處於盛怒邊緣的戰北庭會真的掐死她!

    南景瘋狂搖頭,“我沒有……”

    不管什麼時候,她從來從來都沒想過要背叛他。

    可是這些話,好似不足以讓人信服。

    “呵。”

    戰北庭眼眸幽深,笑意自嘲。

    他原本是相信的,哪怕在南景親手將刀捅進他的心臟中,他依舊相信她,沒有過片刻懷疑。可直到今天無意中看見南景和齊封在一起,所有的信任全都土崩瓦解。

    齊封是個什麼東西,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偏偏在這之前,南景說她在學校。

    沒有什麼比欺騙更讓人難以接受。

    他可以無條件包容她的所有,唯獨不能被欺騙!

    戰北庭目光清冽,死死盯着南景的臉,問:“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我……”

    南景眼眶一酸,強忍着心中委屈解釋:“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殺了他,你信嗎?”

    “不信。”

    毫不遲疑的兩個字落下,擊碎了她最後的期望。

    南景愣住,半晌後自嘲的勾了勾脣:“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沒什麼好說。”

    她掙扎着起身,脫離他的鉗制,轉身離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