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垂下眼眸,自嘲一笑。
前世戰北庭和安九之間興許真的有什麼,那她的存在就是多餘的。
關姐還總說她這紙離婚協議遞的草率,但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再正確不過了。
南景沒有上前,也沒有多留,轉身準備離開大會現場。
反正靈藥已經給了,藏寶軒最近半年來的運營狀態也不需要操心,她這個甩手掌櫃隨時都可以脫身。
“小姐,現在就回去嗎?”
“嗯。”
南景點了點頭。
關明君立刻道:“那我去把車開過來。”
“好。”
南景站在酒店門口等。
等了一分來鍾,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義憤填膺的男聲。
南景回頭一看,只見是進門時那個不分青紅皁白指責她的憨批,徐家獨子徐光亮。
徐光亮氣勢洶洶從會場裏衝了出來,怒問:“安九爲什麼會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南景眉頭都沒動,冷冷淡淡的開口:“關我屁事。”
“你這是仗勢欺人!”
徐光亮氣得不行,他在發現安九不見後,立刻把整個會場都找了一遍。直到侍應生說安九身體不舒服被緊急送醫了,他一時生氣,恰好就在酒店門口撞見南景。
一想到南景在安九進門時的刁難,徐光亮心裏的怒火就蹭蹭往上冒。
就沒見過像南景這麼猖狂的人!
徐光亮氣急,氣血上涌之際,他擡手揚起了一個巴掌!
結果巴掌剛剛揚起之際,瞬間被人扼住了。
下一秒,戰北庭清冷又佈滿殺意的聲音在衆人頭頂響起。
“狗膽包天的東西,你在對誰動手?”
寒氣瀰漫,層層殺意撲面而來。
徐光亮一個激靈,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剛剛的憤怒終於清醒,卻在感覺到戰北庭身上的肅殺之氣時,徐光亮臉色驟變,就連呼吸都喘不出氣來。
眼前怒火瀰漫的戰北庭太可怕了,冰冷駭然,無形之中施加的氣勢和威壓,就好比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人死死籠罩,剝奪所有的生機。
“戰,戰爺……”
徐光亮後悔的差點要咬自己的舌頭,他剛剛怎麼就這麼衝動呢,也不想想南景是什麼身份,一時羞惱他竟然想對南景動手!
那是他動得起的人嗎?那是他能動的人嗎?
這下好了,說不定整個徐家都要完!
“戰爺……我沒有那個意思……”徐光亮苦着臉,小心翼翼的解釋。
被捏住的手還在用力收緊,甚至有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傳來。徐光亮疼得死去活來,連連哀嚎:“對不起戰爺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求您饒過我吧……”
在他手腕骨裂之前,戰北庭滿臉嫌棄的鬆了手,轉而看向身後的洛七,冷冷道:“把人丟回徐家去,當着徐老頭的面,廢他一隻手。”
“是!”
洛七頷首,立刻領命而去。
幾個手下猶如拖一條死狗,將哀求哭嚎的徐光亮帶上了車。汽車絕塵,一路朝着徐家而去。
這一聲生疏又客氣的戰爺喊的戰北庭眉頭蹙起,他不喜歡南景和他劃分關係,一副楚河漢界,涇渭分明的姿態。
低頭,他定定看着南景,別有深意的答:“區區一個徐家罷了,他得慶幸他剛剛沒有碰到你。”
要不然……教訓遠不止於此!
說他手段狠辣,殘忍無情?那他更要讓世人知道,他戰北庭捧在手心裏的寶貝,誰都碰不得!哪怕是一根頭髮絲!
南景微怔。
四目相對的這一刻,她清楚看着戰北庭漆黑的瞳孔裏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的表情認真到可怕。近乎於認定一個人,認定一件事就再也無法更改的偏執。
若是換做以前,她必定是高興的,可是現在……
南景近乎於狼狽的別開臉去。
“謝謝。”
丟下客客氣氣的兩個字,南景匆匆邁下酒店臺階。
關明君的車已經開來了,她毫不猶豫坐了上去。
“走!”
“是,小姐。”
關明君應了一聲,飛快的瞥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戰北庭,咬咬牙,她踩下油門,轎車頓時飛馳而去,很快就駛離了酒店。
路上,關明君再三猶豫,還是忍不住勸道:“小姐,你和戰爺是鬧什麼誤會了?”
汽車駛離的那一刻,關明君清晰從後視鏡裏看見,像戰北庭那般高高在上,遙立於神巔之上的男人,他站在原地沒動,但那背影卻透着被遺棄的蒼涼。
孤寂,沉默。
哪怕她只是個局外人,可正是因爲旁觀者清,她心裏才更加不是滋味兒。
怎麼之前還好好的,突然一下就要鬧到離婚的地步呢。
“關姐。”
南景坐在後座上,目光眺望窗外,她開口,聲音像風一樣輕,“談不上是誤會,我只是覺得,現在的這一切本就是個錯誤……”
關明君愣了愣,沒聽懂這話的意思,本想繼續旁敲側擊,突然靈光一閃,想到在酒店門口遇到那個名叫安九的少女時,南景不正常的反應和表現。
關明君立刻改口,問的一針見血:“小姐,是因爲那個叫安九的女人嗎?”
南景沒說話。
她對這個問題閉口不談,但關明君心中卻隱隱有了某種猜測。
她太瞭解南景了,以往對待不認識的人,哪怕對方唐突冒犯,南景也不會表現出太大的敵意。
可今天在酒店門口,在安九湊上前來的那一刻,南景眼尾眉梢全都是冷意。
這麼說來,可能問題就出在這兒。
關明君開車的手一頓,細細回想起來,還有一件細思極恐的事。
那就是……那個叫安九的女人,和南景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不管是說話還是神態,就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學了個十成十!
之前沒想到這一點,她還不覺得有什麼。
現在回想起這一層,關明君一個激靈,身上寒毛頓時豎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