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自己的丈夫還在生死邊緣,蔡賢淑的眼淚便不斷的往下掉。

    “是我沒看住他,明知道他心裏不好受,我也沒牢牢盯着,結果他真就想不開灌下了一大瓶的毒水……”

    關明君默默給她遞了一張紙。

    “謝謝……”蔡賢淑哽咽着接過,胡亂的擦了擦,表情仍舊悲慟絕望:“我也想過一死了之,可家裏孩子纔剛剛上初中,我就算是累死,也得把這幾百萬的債務還清……”

    電梯數字鍵不斷攀升,帶鏡面的電梯裏,映出女人紅腫又佈滿血絲的眼。

    南景突然問了一句:“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起火,你們排查了沒有?”

    蔡賢淑一愣,下意識道:“排查的原因說是線路起火……”

    畢竟燒的啥也不剩了,能解釋的好像只有這麼一個原因。

    可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南景若有所思。

    在這時,電梯門叮一聲開了。

    “走吧,先把人救回來,剩下的一會兒再說。”

    南景率先一步走了出去,遠遠的她就感應到了空氣中遠遠飄蕩而來的毒氣,甚至不用蔡賢淑帶路,南景方向感明確,出電梯後拐了個彎,繞過一條走廊,暢通無阻來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前。

    關明君拎着藥箱緊緊跟上。

    蔡賢淑愣了一瞬,她看着南景不用帶路直接找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的舉動雖然驚詫,也隱隱生出一分希望來。

    關於藥廬之主的傳說她聽過不少,最初是嗤之以鼻的,說什麼百毒不侵,起死回生,這不就是騙子最愛唬人的那一套嗎?

    可當有些事情真正落到自己頭上,在實在走投無路的時刻,再聽到這些傳言就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由不得信與不信,只想試一試,萬一真有這麼神呢?

    所以蔡賢淑才馬不停蹄從醫院趕去了明月灣,以虔誠的姿態跪了整整一個上午,眼下終於把這位藥廬之主求來了,一直惶恐不安的心好像都定了定。

    南景透着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往裏看去。

    只見躺在病牀上的中年男人身上滿是管子,呼吸機正常運轉,心電監測則一直低弱,照這個模樣來看,出氣多進氣少,人顯然已經不行了。

    這滿身管子和儀器,只能吊着他最後一口氣,勉勉強強再撐幾個小時。

    南景準備進去,但恰好有個護工看見,她趕忙衝了過來阻止,“你們是什麼人,這裏是重症監護室,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探視的病房,不給進的知不知道?”

    蔡賢淑急得不行,走上前去解釋:“我是家屬……”

    “家屬也不行,裏面的病人都是重症,就算是家屬想要進去也得換上無菌服,必須要得到同意後才能探視,不然裏面的人萬一有個好歹誰擔責?”護工滿臉警惕。

    這些擔憂但也是情理之中。

    南景想了想,終於記起這家醫院有點眼熟,恰好就是蘇睦名下的那一家。

    她順手給蘇睦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要進去救人的大致情況,沒幾分鐘,蘇睦風風火火跑了過來,他今天剛好來了一趟醫院,沒想到這麼巧南景也在。

    “小嫂子。”蘇睦衝着南景打了個招呼,便衝着身後的人道:“門打開,你們都去忙自己的,這邊不用管了。”

    對於南景的實力,蘇睦那是無比自信的。

    有南景出手,那裏面這人就絕不會有事。

    蘇睦都已經發話了,其他人面面相覷,便將病房門打開,同時利落的退開了。

    南景從關明君手裏接過藥箱,順利的進去了。

    蘇睦和關明君以及家屬蔡賢淑則都在外面等。

    三人站在門外的玻璃窗外,蘇睦和關明君倒是表情不變,說來這只是小問題,完全不慌。只有蔡賢淑伸長脖子往裏張望,臉上的焦急之色明顯。

    重症監護室內,南景給方大智把了把脈。

    怒火攻心導致肝氣鬱結,又一心求死灌下了兩大瓶的毒水,哪怕已經經過洗胃和搶救,但也已經晚了,這個毒已經在侵蝕五臟六腑。

    本來是沒得救的,誰讓藥廬就是以解毒聞名呢?

    南景從瓷瓶裏拿出兩顆靈藥,又從藥箱裏拿出銀針,經過靈藥的解毒,這毒氣在短短時間內就已經凝聚成一團,再通過行鍼的辦法導出來。

    南景想了想,在方大智手掌來了一刀。

    外面看着這一幕的蔡賢淑嚇得臉色蒼白,她牢牢貼在玻璃窗上,雖然擔憂,但也不敢出聲驚擾。

    然後她就看見,方大智被劃破的手掌心中,那些爭先恐後涌出的血,全都是黑紅色的!

    血放了一分鐘,顏色漸漸轉化爲正常的殷紅。

    南景隨手捏碎一顆靈藥撒下,有消炎止血止痛的效果,就連治癒的時間就會短很多。

    做完這一切後,南景施施然走出重症監護室。

    裏面的心電圖突然滴滴了兩聲,原本低弱的波動瞬間拔高,同一時間,血壓以及其他各項檢測儀器都響了一下,提示原本性命垂危的人,已經回到了正常人的身體狀況。

    親眼看着這一切,蔡賢淑目瞪口呆。

    南景將手裏的東西遞給關明君,開口道:“沒大礙,就是身體有點虛,養幾天就沒事了。”

    “謝謝,謝謝!”

    蔡賢淑滿臉感激,差點又要跪下去,還好南景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拖住,“不用謝,人應該快醒了,你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

    一聽這話,蔡賢淑抹抹眼淚推門進去,果真如南景所說,病牀上躺着的人,緊閉的眼睛慢慢睜開。

    擔憂了一晚上,煎熬了一晚上,在看到自己丈夫終於平安無事的這一刻,蔡賢淑再也忍不住,一把撲上去泣不成聲:“你傻不傻啊,物流園沒了就沒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活!殺千刀的嚇死我了你……”

    方大智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他看着眼前失去依託的妻子,眼眶也是一紅。

    昨天在經受那樣的打擊後,他一時沒想開,灌下了兩大瓶的毒水。

    毒水是真的難喝啊,澀到一個極點。

    喝下去的那一瞬間,其實他就後悔了。

    只是再怎麼後悔也已經晚了,他試圖催吐,可還沒來得及人就已經一頭栽倒不省人事。

    昏迷的前一秒,他知道自己沒得救了,那時心裏唯一閃過的想法,就是對不起風雨同舟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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