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現在喜出望外。

    他本以爲,因爲一時的疏忽,自己又要失去重要的部下了。

    衝着那邊憤怒地嘶吼的時候,滿心滿肺的都是冰涼的無力。

    而且當時情況下,兩邊的差距已經很懸殊了,無論是誰都沒想到敵人反撲一把,肯把所剩不多手榴彈浪費在兩個普通港黑人員身上。

    所以,當看到手榴彈飛走,山本和鈴木安然無恙的時候,他感到心裏驟然一輕,恍恍惚惚的,好像飄在雲端。

    失而復得的喜悅,真的是好極了啊。

    雖然不知道今時爲什麼要出手,是不是爲了從自己這裏討到一個人情。不過,這個人情,他欠得心甘情願就是了。

    一切結束之後,他主動去找今時。

    “真的非常謝謝你。不是你的話,山本和鈴木絕對會被炸死。我欠你一個人情,有什麼我能幫你做的嗎?”

    今時剛要擺手說些什麼,聽了他的問話,手停在那裏,反而愣住了,眼裏彷彿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我看他在那裏,而且還在保護他的同伴,我就救了。您不欠我任何東西,不用做什麼的。”

    中也看着今時認真的眼神,那一瞬間,覺得他整個人都放着光。

    ......是他的問題,他看這人被太宰帶着行動,下意識就以爲他們是一路子了!

    當然不排除他爲了接近自己故意這麼說的可能性,可是如果不是的話——

    ——這個今時,怎麼是這麼好的一個人啊!

    這樣的好人,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中也猛地湊近他,拉着他的手,鄭重地說:

    “這不一樣,就算你救他不爲別的目的,我也是發自內心想要感謝你的。”

    “我知道你是太宰那傢伙的手下。

    但,從今天開始,罩着你的人裏,算我一份。

    什麼時候太宰不在,或者他不方便幫你的,你儘管來找我。”

    一旁的背景裏,太宰發出了無比響亮的、不知道是這段對話開始之後第多少次的嘆息,引得芥川關切地問:“......太宰先生,您有哪裏感到不適麼?”

    “沒什麼——只是目擊了蛞蝓被輕鬆攻略的全過程罷了——”

    ***

    那之後的幾天,今時兌現了之前的諾言,每天和他在訓練場打得酣暢淋漓。

    中也大喊:“來啊!用上你的刀!”

    今時抽刀出鞘,寒芒一閃,刀在身前一橫,眼裏似乎也閃着棋逢對手欣喜的光:“你確定不需要用異能麼?”

    中也活動着手腕,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要把我逼到用異能,你就可以去全港黑吹噓了。——來啊!不要留手!”

    今時笑了一聲:“放心。”然後一振手裏的刀,以幾乎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向他衝了過來。

    興奮在他的腦中炸開,是讓人上癮的熱度。

    ——真不錯啊!

    這麼想着,中也放聲大笑着,也迎了上去。

    ——今時的攻擊很凌厲,只用拳腳的時候就是,但現在手裏有了刀,更是快得人肉眼幾乎看不清,眼中只有一片刀光閃爍。

    ——但不適用於中也,好像慢動作的場景一樣,他刀的所有走勢在中也眼中就像地圖的經緯一樣分明。感受着刀鋒切開空氣發出的響聲和刀來勢的兇猛,他不由得一邊飛快移動,一邊笑得張狂:“說了你不用留手,可以再快!”

    今時也笑:“那也得等你能攻擊到我再說!”

    ——確實,用上刀之後,雖然能看清來路,但光是躲就已經很耗費體力,更是完全無法靠近他,也別提反擊了。

    但越這樣,中也就越感覺熱血上涌至頭腦,那種血脈舒張、心跳如雷的感覺,簡直讓人神智不清:“話別說得太滿,你給我等着!”

    ......

    結果到最後,他一共也就有三拳是打中了的,衣服卻有了很多刀痕。而相對的,今時也沒能逼他使用出異能。

    打完之後,中也總是渾身舒暢、非常高興,順手就請今時在旁邊的酒吧喝酒。

    第一次請的時候,等到說出口他才發現完全忘記了今時的年齡,於是連忙補救說:“——我一時高興忘記了,你現在未成年吧?喝得慣酒嗎?”

    ......不過確實,有些時候總有一種,今時其實成熟得不像這個年齡的小鬼,的感覺?

    今時搖頭:“沒有關係的,中原幹部,你不用請我。我陪你打,是還你之前的恩情,而且我也打得很盡興。”

    中也毫不在意地擺手:“這有什麼,你不用在意。我請你,是我樂意。”

    而且看今時完全沒否認,看來是可以喝酒的了,於是他露出一個帶些挑釁意味的笑:“——還是說,你不肯給我面子?”

    果然,這種完全不留餘地的說話方式讓今時屈服了,他一副很無奈的表情說:“我絕沒有這個意思。......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然後他們一前一後來到了酒吧,不知爲什麼周圍的屬下都在看到他們之後,臉色劇變,然後努力裝作不經意地成羣從後門悄悄離開。

    ——這是爲啥?看太宰的屬下跟自己喝酒,很驚悚?可是太宰和自己的不對盤,也從來不會牽扯到下屬啊?

    中也很不解地找了個臨窗的、光線不錯的地方,招呼今時坐下:“來,這是港黑旗下的,藏品還有挺多不錯的。你想喝什麼,隨便點。”

    他不用點,酒保自己就送過來了他存在這裏的03年的瑪歌,——說起來他喝慣了好酒,從來都是自己備酒過來,除了有時候某次格外成功的任務之後請下屬喝,其實沒什麼來這裏喝的機會和意義,——於是他單手撐着下巴,歪着頭,看今時認真地讀了一會兒酒單之後,點了一瓶甜起泡酒。

    ——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口味嘛。中也想。

    酒保貼心地送來了鬱金香杯,這種杯子杯口比較大,方便觀察起泡酒裏的氣泡晃晃悠悠地飄浮到表面,然後再在接觸空氣的瞬間碎裂開來的過程。

    中也漫不經心地一口口抿着酒,看對面的今時捧着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有點迷醉的表情,突然就有點想笑:“喂,這麼喜歡喝這個嗎?那下次我還帶你來喝。”

    今時還在捧着杯子端詳,還沒有喝,聽聞這話有些驚喜似的擡起頭來:“那就太感謝了,中原幹部。”

    中也看着他,覺得他雖然一心撲在太宰這棵歪脖子樹上,卻又明事理又懂禮貌,還熱心腸地救自己的部下,簡直越看越順眼,於是說:“......你不用這麼生分,你救了我的部下,就算是我的朋友了,叫我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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