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芥川,一時大腦有點宕機。
——什麼?
叛逃?
在這個時候?
......
我身後的太宰不知何時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今時君,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先走——”
......事到如今,怎麼可能?
我擡起手,連開數槍,趁着芥川忙於防禦,一把抱起太宰,同時不去管愈發開裂的傷口,從樓梯幾步下到了二樓。
不知是不是因爲幸運,我的臟器並沒有被波及,僅僅是失血有些多而已。
而且,在她能夠發力之前,我及時地反應過來、握住了匕首的柄,傷口也不是太深。
......
大腦急速運轉着,我知道我自身的情況不需要擔心,但太宰很危險。我不可能聯繫組織給他醫治,況且能不能湊效也是個問題。所以,應該在從這裏出來之後,直接先去附近的醫院。港黑的人來必定有車,我只需要劫走一輛。
但,就算要叛逃,太宰怎麼可能會選在這個時間?而且,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被發現?
會不會,他不是真的叛逃,而只是森鷗外防備心過重,所以決定提前下手?
而且,松田到底爲什麼,會反而加入害了藤井的白日教?......被挑撥離間之後反而恨上太宰了嗎?但太宰會放任他被挑唆嗎?
......思緒逐漸混沌,與之相伴的是極不好的預感,好像在往淤泥深處逐漸下陷一樣。
但是同時還有揮之不去的焦灼感,在處理好太宰的傷口之前,我不能再想下去了。
......
從二樓到一樓的樓梯口和我下來時的不是一個,在走廊裏飛奔的時候,我騰出一隻手來胡亂地往腹部繞了一圈繃帶,同時向窗外望去,思考要不要直接跳窗離開。
太宰似乎在微弱地拍打着我,我也不低頭看他,說:“我不會放你下來的。——出去之後,我們先去醫院——”
“哦呀?在想什麼美事呢,小鬼?”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凌厲至極的殺氣,好像有寒冰從背後沿着空氣一路凍結、直直刺入心口,我幾乎來不及作任何反應,只有本能地揮刀抵擋——
“當”的一聲,刀與劍在空中相擊,逼人的殺機如毒蛇的蛇信吞吐、交錯,令人發麻的金鐵摩擦聲在耳邊鋸過。
“——很好,叛徒。”
尾崎含着優雅的笑,眼裏的殺意卻不容錯認。
“——殺死你,會是不錯的餘興!”
隨後她手持一柄長劍,和背後的夜叉一同向我攻來。
......
之前每次和芥川戰鬥,我都有留手。
但對上尾崎,我沒有絲毫選擇,只能拼盡全力,之前還想要着掩飾的、幾乎是刻在了骨子裏的各種劍法也被原原本本地使用了出來,神道無念流、北辰一刀流、意大利刺劍術、迅捷劍術,不拘泥流派,不注意防守,只求找到破綻,一擊必殺。
如果是正常狀態的話,我有自信可以勝過她。
可現在只要我動作稍大、腹部的傷口就更撕裂一分,又是以一敵二的場面,而且還有一邊的太宰需要保護。
——這樣下去不行。
就在這個念頭轉過我腦海、我心神一個恍惚的剎那,夜叉突然掉轉方向、任由尾崎一個人接下我的刀刃,向着一旁倚坐在地上的太宰衝去。
“——”
大腦空白了一霎,我一瞬間用蠻力揮開了尾崎的劍,撲了過去,“噹啷”一聲劍柄脫手的聲音在走廊裏迴盪。
......
劍鋒貫穿了左邊肩膀的瞬間,饒是我受過那麼多的傷,也還是因爲此時鑽心的疼痛而倒抽一口涼氣。
冷汗一下子順着額角和着鮮血流了下來,在我身下,太宰看着我睜大了眼睛,嘴脣微動着想說什麼,我卻也已經聽不到了。
視野逐漸發黑、變窄。
短時間內如此大的失血量,達到了“腦內聊天室”被動模式開啓的閾值。
“卡卡——”
“你怎麼——”
唐娜和亞利夏的聲音在剎那間傳來,我卻無暇應答。
而我希望看到我現在情況的人,也看到了。
——異能力「桔梗花」,發動。
彷彿有無數純白的花瓣自空中飄落,微微的閃光過後,我的傷口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源源不斷的全新的血液從我的心臟泵出、流向四肢百骸,視野也一點一點變得清明。
內勤小組組員連城鈴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你不要命了嗎?”
“抱歉,讓大家擔心了......我很快就解決。”
我用心聲說。
然後,一把攬過太宰,右手發力掰斷夜叉手裏的劍,一刀將其身形斬碎。
——讓他們以這種方式知道我受傷的情況,我確實很抱歉。
但在剛剛的戰鬥中,我實在難以分出心神和他們對話。
於是只能等到被動模式開啓。
......
雖然沒有細瞭解過,但尾崎,大概是中也的恩師一類的角色吧。
......對不起,中也。
如果我還有餘力的話,如果她沒有構成這麼絕對的威脅的話,我也不想對她下死手。
但現在,只能在逃脫之後,再拜託鈴繪用異能力救她了。
......
就在我渾身向下淌着血,形同惡鬼,一步一步朝着剛剛撿回手中劍的尾崎走去的時候,連城鈴繪的聲音卻又一次響起。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她的聲音驟然變成了刺耳的雜音。
聊天室“大腦空空如
Chatroom“Airhea
_
/////
System“LordoftheFlies”
Sourcenotfound
Error
ERROR
ERR
_
然後,有生以來第一次,“腦內聊天室”的信號主動斷開了。
......
我的手開始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沒有辦法呼吸。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