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這個聲音......最差勁的展開......”
“是嗎?我倒覺得,簡直是太賞心悅目了呢,這副景象。簡直勝於價值百億的名畫啊!”
“......”
太宰擡起頭來,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小矮子。
目測了一下高度。
“好久不見中也,你的身高看起來沒有絲毫變化,還真是讓我欣慰。”
小矮子在一瞬間暴跳如雷:“——給我閉嘴,這麼多年了都還在攻擊我的身高,是你這混蛋終於詞窮了嗎?”
太宰晃着被銬住的雙手,高高興興說:“不是哦,當然我也可以攻擊別的地方,比如你的審美還是一如既往差勁,——但是這一點從來都很有效不是嗎?又火冒三丈了,好有趣,燃燒的蛞蝓~”
“......遲早弄死你,我遲早要,”中也露出能殺人的目光說着,對此太宰滿面羞澀地迴應,“那就拜託啦,原來中也這麼好呢,好感動。”
“——閒話少說。”中也說,猛地湊近他,拎起他的領子,太宰感到呼吸有點不順,但表面上還是笑意盈盈地看過去,“你騙得了芥川,騙不了我。說,你來這裏是幹什麼的?”
“哼哼~如你所見,被抓住了等死。”太宰說,“倒是你,刑訊可不是沒有腦子的小蛞蝓該做的事情,你到這裏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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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你笑話的。”中也扶了一下帽檐說。
但那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他想好好揍這個小時候戲耍他不停歇的混蛋一頓。會留一點手,但是該揍還是要揍的。
同時,他也有點在意,這條青花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故意挑自己出差回來的時機,是過來挑釁?還是來刺探情報?
他想象不出來,今時那傢伙在的話,這條魚爲什麼還要以身涉險?今時知道他現在在港.黑嗎?
“......”
青花魚笑了,那雙鳶色的眼睛裏笑影濛濛地一閃,復又沉寂下去,“是嗎,真害怕啊~”
“......”中也冷冷地盯着他,然後一刀劃斷他的鎖鏈。
“當然我也不會趁人之危,來和我決鬥吧,太宰。之前的戲耍我會十倍奉還,洗乾淨脖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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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中也一拳擊中腹部的時候,鑽心的疼痛傳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疼。
一邊疑惑着小矮人這麼多年不見難道力氣反而退步了嗎,一邊思緒又飄遠了。
......
現在該是已經超過晚上十點了吧。
自家監護人的晚安短信肯定已經發來了。本來打算在小矮子來之前抽時間給他發個表情讓他不要擔心的,結果沒能來得及。
沒辦法,早點結束這邊然後趕緊回去吧,否則那個保護欲過強的人又要擔心了。
太宰輕輕地嘶了一聲,看着小矮人收回拳頭,站在他面前,目光十分複雜。
“......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目的。別以爲我不知道,在西邊出差半年,回來第一天就趕上你這混蛋被抓,這樣的巧合,說是你沒有在謀劃什麼,我都不可能信。”
——那就勉爲其難告訴你吧,反正讓你主動給我解開手銬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敦?不認識,不過反正一會兒就知道了。其二呢?”
中也緊緊盯着他問。
......幾年不見,軟體動物居然學會動腦思考了啊,真令人驚訝。
也有點不爽呢。
“嘛,其二就是來看中也的好戲咯!告訴你一件好事吧,明天,要召開五大幹部會議喲~”
心中越不爽,太宰表面上就越歡快,因爲幾乎可以想象一會兒小矮人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什麼玩意,別扯了,那個幾年纔開一次的,況且能是爲了啥啊?”
中也翻了個白眼說。
“......果然還是不會思考嗎——是我高看你了,對不起——”
“餵你這混蛋——”
“——是因爲我給他們寄了一封信。
內容是,「太宰身死之時,汝等祕辛爲天下人知」。”
太宰看着對面中也的瞳孔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縮小,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接着說。
“——如果那些祕密真的被捅到政府那裏去,足夠判每位幹部一百次死刑了吧。”
......
“什麼啊,就這點事。”
對面的人這麼說着,但太宰幾乎都能聽見那佯裝輕鬆的語氣下,他的大腦全速運轉的聲音。
“你以爲堂堂港口黑.手黨會怕這樣的威脅?你這傢伙死定了——”
“——但那是幹部會議才能決定的。你要是私自對我用刑,屆時被處刑的可就是你了哦。”
太宰笑吟吟地說。
“......所以,你這傢伙是自願的。”
中也喃喃地說,越說表情就越凝固,越說瞳孔就越緊縮。
“......你是故意被抓到這裏來,要問出情報,然後......
......要看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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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不見,你的腦容量似乎是微妙地變大了一點呢。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太宰微笑着說,擺弄着手裏用於開鎖的鐵絲。
“是呀,我是自願來到這裏的。況且,你也知道的吧?就算你不再做什麼別的,你把我的鎖鏈砍斷這一點本身,就已經是嚴重的失職了。”
他攤開手來,直視着對面死死盯着他的中也,露出一個帶着瘋狂意味的微笑。
“所以說,就是這樣。要殺要剮隨你便咯,就算你出於自己的私怨對我動手,對於我來說,也只會是解脫哦。”
“......”
好像從高樓上一下跌落到地底,失重感擊得人心中發冷。
中也盯着對面的混蛋,眼睛瞪得發酸,拿刀的手死死攥着刀柄,再攥,手心被硌的疼痛沿着弓弦一樣繃緊的神經傳遞到他的大腦裏。
“對吧?不過是毫無用處的此生而已。”
太宰說着,笑得非常燦爛,直視着他的雙眼像是惡意實質化所凝聚而成的深淵。
“你也知道我是多麼盼望這個結局。雖然我現在由你處置,但首先我會站在這裏就是我自己的意願,而且我這一方相當於是完全沒有籌碼——我沒有任何可失去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