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簪花問劍 >第24章 白楊林遇刺
    楚子松一絲不苟的將黑白棋子分別裝回棋罐裏,一臉平淡的說道:“爺爺,要說一點責怪都沒有,那也是自欺欺人,但是這些年下來……也就釋懷了。子松只是怕……只是怕到死的那一刻……竟還是不能見到生身父母……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遺憾呢?”

    雖有遺憾,但是卻沒有落寞。

    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少年,強忍身心劇痛,卻有着一臉如沐春風的微笑。

    門外進來了幾人,走在最前面是他姐姐楚虞瑤,美麗的臉龐上帶着一股並不由衷的笑意。

    跟在她身後面的是堂姐楚玉和堂兄楚斌,然後是一個約莫三十四五的青衣男子,是楚子松的師父慕容靜軒。

    最後走進來的是一位及冠之年的翩翩美男子。

    包括楚雲天在內,衆人都是眼睛一亮,這最後進來的俊美男子,一攏紅衣,玄紋雲袖,皮膚白若雪蓮,眸子如山巔神聖清泉。

    不用說,定時那“公子王孫意氣驕,不論相識也相邀”,浩然天下年輕前十人,位居第二的慕容長風。

    楚玉一臉憂心仲仲走到楚子松身邊,輕輕的攏住他比自己還高的肩頭,泫然欲泣。

    楚斌背上也斜插一把長劍,走過來伸手就要朝背後拔劍,還沒有張嘴說話,就看見自家姐姐拿大大的眼睛瞪來,囁喏着就把那句“楚子松,現在你再來接我一劍”硬生生吞了下去。

    楚子松微笑看着這個同在天機宮學劍的堂哥,本想說我便再接你一劍也無妨,只是此時一身青衣的師父走了過來,他單腳屈膝一拜:“師父,您來了!”

    慕容靜軒先朝旁邊的楚雲天作了一揖,然後讓自己徒弟坐好,右手搭在他左手開始把脈。良久,他緩緩起身說道:“楚老爺子,之前子松一直服用那定氣丹壓制體內寒氣,如今寒氣進入心肺兩脈,定氣丹已力有不逮……家父最近提出一種新的療法,說可以去除寒毒十之八九,但是……”

    衆人都是心中一緊,靜待下文。他緩緩接着說道:“難啊,雖然就在前幾日,家父的紫陽元功已突破至臻境,可以用紫陽元功替子松洗元伐氣,重立氣府,但是缺少一枚最關鍵的丹藥……是,那五品的火龍丹……”

    衆人神情皆是低落,楚虞瑤那張笑臉再也綻放不起來了,她輕輕背過身子,許是在掉眼淚。

    “哎,雙子洲乃至整個浩然天下,能煉製五品火龍丹之人,鳳毛麟角……不過天機宮收到消息,元宵節萬花谷會開設一個比以往規模更大的煉丹大會,據說有不少高明的煉丹師會來參加這次丹會,或許可以去碰碰運氣……”,慕容靜軒也是一臉無奈。

    一旁的楚玉欲言又止,似乎想起了什麼,還是忍住沒有說話。

    楚雲天讓楚虞瑤先帶着大家出去之後,他才問道:“靜軒啊,在找到火龍丹之前,子松的寒氣還能壓制多久?”

    楚子松的師傅慕容靜軒,頹然嘆氣道:“最多四個月吧……”

    楚子松倒是沒有衆人顯得那麼憂愁,他一臉平靜的微笑道:“姐,這裏只有長風師兄一位客人,就全全賴你來招待了。”

    那一攏紅衣的慕容長風瀟灑的停住腳步,用充滿磁性的聲音柔和說道:“倒也未必長久是客人……”

    這話一出,楚虞瑤俏臉有一抹酡紅升起。

    楚子松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慕容師兄的話中意思,她們四姐弟,自然不用客氣,這個慕容師兄說不得以後就是他姐夫,自然也就不會長久是客人了。

    不過隨即楚子松就有些惆悵,天下排名第二的慕容紅衣,做自己的姐夫,竟然好像有些失落。

    慕容長風走到哪裏都是一攏紅衣,他雪白如女子的肌膚在紅衣映襯之下,更令天下女子沉醉。於是又有“積石有玉,列松如翠,紅衣獨絕,世無其二”的說法,所以他又被稱作爲慕容紅衣,說的是世間再也沒有男子能穿紅衣有慕容長風這般風采了。

    楚虞瑤看到自己弟弟臉有惆悵,心中更疼,強忍哭意伸手去撫他的俊秀臉龐,楚子松突然說道:“姐,我想去煙雲峯看看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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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牧之繼續走回南門,街道兩旁已經開始收攤了,他趕到年邁老嫗攤子前,剛好老嫗要收攤,楊牧之忙不迭掏出三文錢又買了一碗,老嫗顫巍巍多給加了一些蜂蜜糖水,晶瑩的白涼粉也堆出碗尖。

    老嫗滿是皺紋的臉帶着笑意,慢吞吞說道:“公子,這涼粉可是好喫啊……”

    楊牧之邊喫邊點頭,老嫗就拿葫蘆瓢再舀一瓢給他,又加了點糖水,笑着說道:“公子,這碗就不收錢了……”楊牧之趕緊擺擺手,又遞了三文錢給老嫗,笑着道:“那可不行,這還是要給錢的”

    老嫗也不推辭,繼續收攤。楊牧之喫完涼粉問道:“天色還早,爲何大家都急着收攤?”

    老嫗一邊顫巍巍的收攤一邊輕輕回道:“最近小狐仙鬧的厲害,是以大家早早收攤回去……”

    楊牧之若有所思,看看不遠處的南門牌坊,還是從北門出去吧,難得來一次,再走一趟。

    到北門時,整個山腳已是冷冷清清了,太陽還沒有完全西落,餘暉中楊牧之回頭再看了一眼高聳入雲霄的煙雲峯,大步從北門牌坊走出,穿過大概兩裏地的樹林,就是彩雲城北門。

    樹林裏安安靜靜,地上雜草叢生,踩出一陣窸索之聲,走了一段路地面就開始有雪了,越來越厚,踩踏在厚厚的雪地上卻又是一陣吱呀的聲音,林子中種植的都是筆挺高聳的白楊樹。

    楊牧之突然停下腳步,背靠一顆白楊樹,他發現身後有一條身影跟着自己,而且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來。

    有北風吹過,樹上簌簌掉落雪花,輕輕覆在他的肩頭,楊牧之的心突然一沉,衣袖裏滑落出一樣東西握在右手,露出半截碧綠的劍尖。

    當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消失,楊牧之瞬間閃向旁邊一顆白楊樹,同時右手一擡,手中碧綠飛劍朝身後一閃而逝,左腳一蹬再閃,背部接觸樹幹那一瞬借勢再閃,一瞬間竟然連換四顆樹的位置。

    叮的一聲,飛劍無功而返,還剩兩次使用機會。

    楊牧之在一個小土包上立定,剛纔立身那四顆樹皆是被齊齊削斷,一人合抱的樹幹依然矗立在雪地不倒。

    三丈遠是一個黑色身影,手拿一把明亮的長劍,看不見面容,他的聲音陰寒冰涼,“嗯,小子的反應還挺快的嘛……”

    話音未落,劍罡又至。

    楊牧之不敢硬抗,再向一旁躲閃,同時右手又是一揚,碧綠飛劍疾斬黑影,又是叮的一聲,還是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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