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的牡丹花在她身邊熊熊燃燒着,發出一陣陣悲鳴。
火焰越來越靠近少女,連她的頭髮都被燒掉了幾根。
就在她又焦急又害怕的時候,有一道劍光劃開了火幕,走進來的正是那位白衣少年。
只是當他想靠近少女時,火焰中突然躥出來幾頭兇惡的火狼,它們瘋狂的撲上去撕咬那位少年。
少年提劍砍傷了兩頭火狼後,一隻體型更大的火狼狡猾的撲上去,張開血盆大口從劍尖至劍柄將少年手中的長劍全部吞入腹中,並死死咬住不鬆口。
任那白衣少年如何都甩不掉它,少年手中的長劍始終都沒有捨棄,他那隻手低垂着,上面還懸掛着一條生吞寶劍的火狼。
這時其他的火狼跳到少年身上開始瘋狂撕咬,少年身上頓時血肉模糊,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他雪白的衣袍。
火焰中的少女哭着叫道:“你先走吧,別管我了……”
可是少年還是倔強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他的兩隻手已經被火狼喫的露出磷磷白骨,他全然不顧那些火狼還在撕咬着自己身上的血肉,他向少女遞出一隻手,他的聲音堅毅又溫柔。
“我答應過的,我不會丟下你!”
那幾頭兇殘的火狼瞬間將少年手臂上的肉啃食一光,只剩兩副森森白骨。
少女心中慘痛,不忍再看。
而那隻白骨手架依然就那樣靜靜的伸在她身前。
說好的,此一生,都不會放開你……
此時,火狼開始撕咬啃食少年身上的其他部位,一隻火狼趁機跳到他的肩頭,露出一排尖銳的獠牙,對着他的脖頸狠狠咬下……
少女猛然驚醒,發覺自己已不在孃親的懷裏,躺椅上的父親也不見了。
她焦急的到處尋找,都找不到人。
她呼喊着父親和母親,卻發現自己的呼叫聲已被無盡的黑夜吞噬。
慌亂中,她衝出籬笆院子,不遠處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樹,少女一路跌跌撞撞跑到樹下,她突然才意識到,她還失去了一個人……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紫色素布衣裙上全是殷紅的血跡,她有點不敢相信的緩緩攤開自己的手掌……
顫抖的掌心裏,赫然也有血跡,明顯還有一個四指手印……
是他。
少女蹲下身抱住肩頭痛哭起來。
他沒有將我丟棄在火中,是他用自己無血無肉的白骨手架將我帶回了家……
而這是否意味着,我已永遠失去了他麼?
少女發了瘋一樣的跑着,她從沒有過像這一刻這麼心痛,就像是心已經碎成了千片萬片,她只是希望上天能讓他回來,讓她再看他一眼,即便是拿自己的生命去換,她都會毫不猶豫……
不知道跑了多久多遠,滿身鮮血的紫衣少女發覺自己又回到了籬笆院內,小木屋裏好像有個虛弱的聲音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魏紫……”
少女憑住呼吸,全身顫抖着的推開木門,緩緩走進屋裏。
朱漆牀榻上躺着一個人,正在艱難的想要擡起頭來……
她的眼淚不停的流淌,就像那條奔流不息的清澈溪水。
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的嗚咽哭泣,而她的眼裏卻滿是濃濃的笑意……
她就一直這樣抱着他在懷中,緊緊的抱着,好像只要隨時一鬆手,他就會再度消失離開自己。
直到懷裏的他含糊不清的又說了一句話,少女才稍稍鬆開了一些些臂彎。
“魏紫……我要被你悶死了……”
姚魏紫睜開眼睛,瞬間俏臉緋紅。
說好的要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睡覺呢……
此時的她一雙手正緊緊的環抱着一個傢伙,還將他的狗頭緊緊貼在自己懷裏……
咦,等等!
姚魏紫輕輕推開楊牧之的腦袋,驚喜的問了一句多餘的話:“你醒啦……?”
楊牧之有氣無力的眨了一下眼睛。
很快,溫柔賢惠的小媳婦煮好了一鍋野菜羹,她每舀一勺羹都要放到自己嘴邊吹涼了,才輕輕喂到楊牧之口中。
這傢伙一直吃了兩大碗後,才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有力氣說出兩個字了。
“好喫!”
最後姚魏紫就將那一鍋野菜羹都餵給了他,又打了一盆清水替他擦洗了臉,看着他又沉沉睡去,還傳出了輕微的呼嚕聲,姚魏紫俏麗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或許,這便是世人所說的簡單幸福吧!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楊牧之才起牀。
等姚魏紫又採摘了幾捆野菜回家時,他正在院裏的大樹下來回伸着各種懶腰。
姚魏紫放好野菜,笑着說道:“你捨得起牀了呀!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嗎?整整一旬了呢……”
大樹下的傢伙似乎又想恢復以往的那種嬉皮笑臉的姿態,只是昏睡了這麼久,委實有些頭昏腦漲手腳發軟。
這一通八錦拳打完,纔算是好了那麼一丟丟。
於是他看着語笑嫣然的少女,一臉正經的說道:“魏紫,你真好,又在準備給爲夫做好喫的了麼……”
本來還一臉笑意的姚魏紫瞬間就俏臉緋紅,她本想在這傢伙腰上狠捏一把的,想着他才大病初癒,就饒他一次算了。
她躲進屋子裏說道:“你再這樣不正經,我就不給你煮飯了……”
中午繼續是喫野菜羹,昏睡了這麼久,腸胃不適,不能喫的太葷腥。
到了晚飯時,姚魏紫從水缸裏撈出來那些僥倖多活了好幾天的鱔魚,一條條煎得金黃,再配以青青野蔥和一種紅色小野果燜煮片刻就可以出鍋了,這道野菜燜鱔魚不僅好看,聞着又香。
連她自己都奇怪爲什麼自己就自然而然的會做這麼多菜了?
楊牧之喫的津津有味,滿嘴都是幸福。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儘管他各種勸誘各種藉口使盡,就連只要你睡到牀上來,我連手指頭都不會碰你一下的保證都拍着胸脯說了,姚魏紫還是不肯與他共睡一張牀了。
最後楊牧之只得灰溜溜的一個人睡在牀上。
看見姚魏紫獨自盤坐桌前,心中不忍,便也爬起來陪着她一起,兩人就在桌前靜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