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的喪屍比恐怖電影裏的畫面要更加暴戾嗜血,就像一臺殺戮機器。
易長安不急不緩的將課本塞進書包,轉過頭睨了一眼變成喪屍準備撲向她的同學,眸光漸漸變冷。
喪屍同學連忙跑出了教室,他實在是太可憐了。第一次做喪屍,就碰到了一個讓它本能害怕的人類。
手機裏有無數個未接來電,易長安接通電話,耳邊便傳來易雪瑤哭哭啼啼的聲音。用最短的時間回到家,打開家門的那一刻,易雪瑤緊緊的抱住自己相依爲命的女兒。
“安安。”
“我餓了。”
本應在學校喫食堂中午飯的她,沒喫着,畢竟食堂阿姨都已經變異成喪屍了。
“冰箱裏還有一些小蛋糕。”
易雪瑤擦了擦眼淚,繫上圍裙,屋外的吼叫聲讓她拿刀的手一顫。若不是早有心理準備,她恐怕已經崩潰了。而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女兒正翻閱着一本書,神情平靜得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安安從生下來開始,不哭不鬧,沒讓她操過一點兒心。品學兼優,內斂沉穩,一直都是她這個當母親的驕傲。只是,一想到安安的父親,她就感到一陣害怕,他應該還活着吧?
易長安走到窗邊,樓下的喪屍漫無目的的遊蕩,揉了揉眉心,這羣傢伙還真是吵鬧。
“安安,炒飯好了,趁熱喫。”只要女兒還在她的身邊平平安安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媽,你有什麼打算?”這棟建築遲早都會被喪屍摧毀,得找個更牢固的地方養生看書。不過她的母親細胳膊細腿的,丟下她吧,以這個世界的道德觀來講不符合道義。況且,她待她還不錯。
“安安,媽聽你的。”
“這裏不能久住,我們去海城。”
海城是這幾天迅速建立的人類倖存者基地,離這裏相對來說比較近。
易雪瑤白着一張臉,如何活着到達海城是一個難題。她死了不要緊,可她的女兒還那麼年輕。
“不用擔心,我會把您安全送到海城的。”
這是這具身體應該做到的責任,血緣關係可真奇妙。
易雪瑤莫名安心了下來,安安天生就有一種強大無畏的氣場,真是像極了那個人。在這個屋子待了好些年,真要走卻又發現沒有什麼可帶走的。
一週後,夕陽落幕,夜色沉得可怕。
“安安,還有沒有什麼要帶的?”
“沒有。”
她需要帶的東西早就帶好了,只是她看不見而已。喪屍會進化,動物會進化,人類也會進化,有部分人應該覺醒了異能。這個世界的規則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變成強者爲尊,權力和金錢將會一文不值。
易雪瑤戰戰兢兢的坐上副駕駛,她今天才知道她這個十七歲的女兒竟會開車。話說回來,這會兒小區空蕩蕩的,一隻怪物都沒有看到。
易長安拿過一頂鴨舌帽戴上,手腕兒一轉,車子如離弦的箭行駛在夜色中。不過路途不是很順利,交通基本都癱瘓了。開了約二十分鐘,不得不停車清除障礙。
“安安,喝口水。”
看見女兒以一人之力推動一輛車時,她簡直驚呆了。此刻,她突然有點兒明白爲何喪屍不敢靠近她們了。僅僅是女兒的一個眼神,就能讓恐怖的喪屍一蹦三尺遠。
“易阿姨。”
一聲喊叫從隔壁的小樓傳來,易雪瑤轉過頭,便瞧見了一個少年,頓時臉色有些不好。若是讓安安看見了他,她想都不敢想。畢竟她曾經告訴安安,她的父親已經死了。可那個小孩兒,是那個人的孩子。
“想做什麼就做,我沒那麼在意。”
“媽,我沒你那麼笨。”
易雪瑤差點兒一口水嗆死,安安太不給她面子了,雖然她的智商的確是被女兒一直碾壓,但好歹是她生的,約等於她也很聰明。目光憂慮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樓,那個孩子在,那麼那個男人也在麼?
此刻小樓裏,楚奕惡狠狠的盯着縮在角落裏的周景玉:“你他媽的找死啊,你這樣一喊,是想把所有的喪屍都招來是不是?”
“楚哥,別生氣。”
周景玉紅着眼眶,不敢擡頭看屋裏的幾人。他剛剛在窗口,看見了父親最愛的易阿姨,下意識的便喊了一聲。
突然,門口一聲巨響嚇了衆人一跳。
穆涼城微微蹙眉,他們現在所處的屋子是一間包房,外面的喪屍越來越多,他們已經被困了好幾天,精疲力盡,食物和水都已經斷了。然而那門口的響聲越來越大,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破門而入。
“都怪你,是你引來的。”劉心甜指着周景玉破口大罵,她不想死啊。
“閉嘴。”穆涼辭握緊手中的菸灰缸,死死的盯着門口。
砰,大門應聲倒地,劉心甜尖叫一聲,連忙躲在了楚奕身後。
然而大門口只有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約摸三十來歲,成熟優雅,富有魅力。而另一個戴着一頂鴨舌帽,只能看到半張臉,但絕對年輕得不像話。她雙手環抱,慵懶的靠在牆壁上,冷漠淡然。
“易阿姨?”
周景玉不敢置信的站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掉,他以爲她會不管他。
“沒事吧,你爸呢?”
“沒事,我和爸走散了。”
“那,你要跟我們走嗎?”
看見這小孩兒,她本應該恨的,可是還是心軟了。他的媽媽爲了生他難產而死,到頭來誰也沒有贏。
“可,可以嗎?”周景玉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的少女,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她比他大一歲,是他的姐姐。她從進來開始,連餘光也沒有停留在他身上半秒。
“可以。”
“易阿姨,對不起,我有個不情之請,可不可以帶上我的兩個朋友?”雖然這個要求很過分,但若是沒有穆家兩兄弟,他早就已經死了。
這,易雪瑤看向自家女兒,她要是擅自同意了,她怕安安會將這三人扔進喪屍窩裏。但安安像沒聽見似的,一動也不動。不得已,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楚奕黑青着臉,如果在這兒坐以待斃肯定會死,算了,他要賭一把,摸了摸褲兜裏的手槍,眉目一豎:“你們是開車來的吧,把車給我,否則我就殺了你們。”
易雪瑤一抖,萬萬沒想到一旁二十來歲的男子會有手槍。
“我勸你把槍收好。”易長安斜跨一步,將易雪瑤擋在身後。
“別敬酒不喫喫罰酒。”
“呵呵。”
她低笑一聲,修長的腿一個橫踢,他便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狠狠的砸在地上。黑色的鞋子踩在他的手腕處,手槍便落入了她的手中。冰冷的槍口抵在他的眉心:“一槍殺了你太便宜,我決定把你丟下去喂喪屍。”
抓住他的領口拖到窗邊,一拳錘在落地窗上,咔嚓,玻璃碎成了渣渣。這裏是三樓,丟下去他不會死,但會成爲喪屍窩裏半死不活的小羔羊。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楚奕越來越恐懼,這女的太彪悍了。
“安安。”易雪瑤怕女兒真的殺人,不由得出聲阻止。
“嚇人還挺好玩兒的。”
一把丟下手中的男人,帽子遮住了她眼中的殘忍。她好像找到了新的樂趣,比如留着這個人,做她的玩具。
楚奕臉色白一陣青一陣,這他媽都要把他嚇死了,她居然覺得好玩兒?這哪兒來的神經病?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