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傅謹御低睨着頭看着懷裏雙眼緊閉臉色發白的女人兒,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怎麼感覺她瘦了很多?
就連剛剛抱起來也沒有什麼重量。
心下雖這麼想,但面上的神情依舊淡漠得沒有絲毫情感。
被傅謹御抱在懷裏的陸時安,緊閉着眼屏住呼吸,生怕被傅謹御發現她在裝暈。
耳畔是男人鏗鏘有力的心跳聲,鼻息間是那熟悉又好聞的菸草味。
即便離得那麼近,她依舊覺得兩人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口微微泛疼,明明曾經不是這樣的啊?
到底是爲什麼他們之間就成了這樣?
難道真的是因爲那件事嗎?
可她不相信那些事真的是父親母親做的,她瞭解父親母親並不是那樣的人!
就在陸時安心裏正想着的時候,只感覺抱着她的人突然起身,隨即一個落地的動作。
到了?
“傅先生,你先將陸小姐送到病房吧,我去拿設備過來給她檢查一下。”
還不等她細想,頭頂就傳來雲開鄴略帶疲憊的嗓音。
聞言,傅謹御掀起眼皮掃了掃,面上沒有絲毫的感情,但腳下卻是往住院部方向走去。
雲開鄴被傅謹御的目光掃得慎了慎,但看他是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心下便忍不住鬆了口氣。
病房內。
傅謹御動作輕柔地將陸時安放在病牀上,睨着她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心下沒由來有些煩躁。
僵硬躺在病牀上的陸時安,只覺得一道視線落在身上,讓她忍不住頭皮發麻。
還沒走嗎?
怎麼還不走?
“傅先生,麻煩你出去一下,我們給陸小姐檢查身體。”
就在陸時安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雲開鄴的聲音猛地傳來。
聽着雲開鄴的話,傅謹御打量着他全身,目光陰冷得不像樣兒。
“傅先生,請您配合。”傅謹御的目光讓雲開鄴很不舒服,抿了抿脣瓣道。
見此,傅謹御並未開口,收回視線向門口走去。
聽着離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牀上的陸時安才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陸小姐?”
看着突然睜開雙眼的陸時安,雲開鄴有些詫異。
“雲醫生,我沒事兒,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面對雲開鄴的錯愕,陸時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壓低了嗓音開口。
見陸時安沒事,雲開鄴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你說。”
“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訴他我生病的事情?”
陸時安看着面前面容精緻不失傅謹御的雲開鄴,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面上皆是祈求意味。
見此,雲開鄴愣了愣,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她得胃癌的事情。
心下微微一疼,清澈的眼眸一抹心疼一閃而過,扯了扯嘴角:“爲什麼?”
爲什麼不告訴他?
如果告訴他的話,她就會得到最好的治療。
如果不告訴的話,那病情慢慢加重早晚都會堅持不住的!
他有些明白她的顧慮,可哪有什麼能夠比得過身體重要呢?
聽着雲開鄴的話,陸時安苦澀的笑了笑,矯好的面龐上蒼白格外刺眼:“我不想要他施捨我,我不想再那麼卑微的活着……”
父親被他和弟弟都被他送進了監獄。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吃藥,至少能夠抑制一下。”見此,雲開鄴沒在開口,面帶不忍的點了點頭。
聞言,陸時安微微頷首面帶感激。
“怎麼樣了?”
忽然,病房門被推開,傅謹御看着病牀上已經醒來的陸時安愣了愣。
“陸小姐沒什麼事就是有些貧血。”
看着突然進來的男人,雲開鄴掩住眼底思緒淡淡回答。
貧血?
聽着雲開鄴的話,傅謹御皺了皺眉,隨後不知想到什麼嘲弄的勾了勾嘴角。
“御哥,我不想待在醫院想回家可以嗎?”
陸時安明顯察覺到傅謹御周圍氣息有些變動,微怔,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面帶討好笑容。
見此,睨着她毫無血色的面孔,傅謹御拒絕的話並沒說出口,而是看向一旁的雲開鄴。
“你不用擔心,雲醫生剛剛也說了只是貧血,你也知道我最討厭醫院的味道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不等雲開鄴開口,陸時安急忙開口。
“呵,擔心你?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回去,也省得我每天花那麼多錢在醫院!”
陸時安話音剛落,就見傅謹御面上冰冷至極,嘲諷着開腔。
聞言,陸時安抓着他衣角的手鬆了松,隨之苦澀的勾了勾嘴角,也是,他怎麼會擔心自己?
只怕還巴不得她早點死了給他和季非非騰位置呢!
雖然過程很不愉快,但陸時安還是跟着傅謹御回了私宅。
“先生,小姐,你們回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李嬸,陸時安乖巧的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李嬸,你待會給她煮一點燕窩銀耳湯送上來。”
傅謹御並未迴應李嬸,自顧自便往樓上走去,忽然只見他腳下一頓扭頭看着客廳裏臉色慘白的女人,話卻是對李嬸說道。
聞言,李嬸愣了愣急忙應着就去廚房。
可愣住的不僅李嬸還有陸時安,可她並不開心,而是感覺可笑。
可笑傅謹御居然不知道她不喜歡喫銀耳!
認識那麼多年,結婚那麼久,他居然不知道,真可笑!
掩下眼底思緒跟着傅謹御上了樓,一進房間傅謹御便進了洗手間。
而陸時安也換上睡衣躺在了牀上,冷眼看着窗外蕭條的景象,心底也冷得不像樣兒。
傅謹御從洗手間出來後不久,李嬸也端着銀耳湯來了房間。
看着放在牀頭的銀耳湯,陸時安眼底的譏諷越來越深,可那道落在身上的視線讓她不得不端起桌上的碗。
陸時安正強忍着噁心喝了一口銀耳湯時,頭頂就傳來傅謹御溫柔至極的嗓音。
“好,我馬上過來。”
不等陸時安聽清那頭的話語,傅謹御便掛斷了電話,隨即語調一改溫柔冰冷至極:“你最好喝完,我有事出去一趟。”
說完,不等陸時安開口,他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頭也不回冰冷到了極致。
傅謹御一走,陸時安便衝向了洗手間將口中的銀耳湯全部吐出。
擡眸看着鏡子裏臉色蒼白狼狽不堪的自己,神情苦澀低低地笑出聲。
陸時安啊陸時安,你到底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