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不錯,只是派誰去呢?”朱聿鐭道:“去的人首先要能進延平,進了延平還要能見到陛下。”
“我去!”石虎頭毛遂自薦。
朱聿鐭道:“你是個不錯的人選。”
石虎頭道:“殿下,末將不是不錯的人選,而是最佳人選。”
朱聿鐭笑道:“說得不錯,你確實是最佳人選。你去要什麼條件?”
“銀子。”石虎頭道:“末將對鄭軍內部的情況比在座的各位都要了解,只要有夠多的銀子,我就可以見到陛下。”
朱聿鐭道:“虎頭啊,銀子太多了你一個人拿不了。”
“銀票最好。”石虎頭道:“漳州是鄭家的一個重要據點,他們在這裏一定有銀票,並且在福州、延平這些重要的州府都可以兌換現銀,我只帶銀票去。”
鄭芝龍屬於典型的軍商,他的部隊是他用來賺錢和打擊競爭對手的,爲了賺錢,爲了大宗的金銀交易便利,鄭芝龍在他所管轄的各地都建立了錢莊和商號,而銀票是鄭芝龍交易的重要工具。
朱聿鐭道:“看來你對鄭家的情況確實瞭解,我們的確從漳州的倉厫裏搜繳到了許多銀票。你要多少?”
“殿下,當然是越多越好。”
田見秀道:“殿下,在下以爲,都給虎頭將軍也是可以的。”
“對對對,”袁宗第道:“都給他,反正你唐王也沒打算在福建久留,這些銀票咱們也不可能拿到福州去找鄭芝龍換銀子,用他鄭芝龍的銀子將你們的陛下換回來,划算!”
朱聿鐭道:“行,我聽玉峯、漢舉二位將軍的。虎頭,把所有的銀票都給你,我再派一百兄弟與你同去,你們分成二十隊走,每隊五個人,在延平城外集結,你把陛下營救出來後,來汀州和我們匯合。”
石虎頭拱手道:“末將遵命。”
朱聿鐭道:“從明天開始,全軍在漳州休整一天,然後直插汀州,佔住汀州以後,再視情況的發展變化,看看是否需要攻打龍巖和上杭。”
李友道:“唐王,如何只休整一天?從回槍嶺到漳州,兄弟們三天之內,連打了兩仗都十分的疲勞,休整三天又如何?”
袁宗第道:“唐王說休整一天就一天,你聒噪個鳥甚!”
既然袁宗第發話了,李友自然也就閉嘴了。
朱聿鐭道:“李將軍,咱們在漳州不能休整時間長了,這裏東面是海,離廈門又太近了,鄭芝龍只要從西北兩個方向同時過來,咱們的麻煩就大了,只能往南走,如果鄭芝龍步步緊逼,恐怕我們都得被他趕下海去喂王八,所以我想還是先到汀州安全。汀州靠近江西,又離延平不遠,或進或退,或攻或守,對咱們都有利。”
鄭彩從回槍嶺敗走之後,先去了汀州,匯合了鄭聯之後,再一起返回福州。
到了距離福州還有三十里的地方,鄭彩讓鄭聯將自己綁起來。
鄭聯道:“哥,這是何必呢?這不是你無能,是這個唐王太狡猾了。”
鄭彩道:“沒無論怎麼說,五叔……五叔是在我的手裏陷於危險境地的,我……我不自縛請罪,哪裏還有臉面去見二伯啊!”說到這裏,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落下淚來。
鄭彩、鄭聯兄弟二人回到福州,跪在平虜侯府的大堂之上,鄭芝龍、鄭鴻逵,還有剛剛從仙霞嶺閱兵返回福州的鄭芝龍的堂弟鄭芝莞都看着鄭彩、鄭聯兄弟二人。
鄭芝莞去仙霞嶺說是閱兵,其實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聯絡仙霞嶺以北的清軍主帥博洛,洽談投降事宜。
鄭芝龍道:“鄭彩,你也算是經歷過一些戰陣的人,怎麼會中了朱聿鐭的計呢?剛剛漳州傳來消息,你五叔白朱聿鐭給活捉了,你說怎麼辦吧!”
對於鄭芝豹的被俘或者是被殺,他是有些心裏準備的,但是他還是抱有僥倖心理,說不準鄭芝豹能夠逃出漳州,可是當鄭芝豹被俘的消息從鄭芝龍的口中傳出來以後,鄭彩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他背縛着雙手道:“藩主,罪將任憑發落!”
“來人!”鄭芝龍大喝一聲:“將鄭彩拖下去砍了,以正軍法!”
“二哥!”兩名刀斧手上來,押着鄭彩便要下去斬首,鄭鴻逵立刻出來,跪在鄭芝龍的面前道:“二哥,勝敗乃兵家常事,還請二哥讓彩兒戴罪立功吧!”
鄭芝莞也道:“二哥,既然朱聿鐭要和咱們鄭家爲敵,不能說沒傷了他朱聿鐭,咱們鄭家人先自相殘殺,沒有這樣的道理啊!”
鄭聯連連磕頭道:“請二伯給我哥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鄭芝龍將手揮了揮,兩名刀斧手退下以後,鄭芝龍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睛盯着鄭彩、鄭聯兄弟二人,彷彿是在詢問衆人的建議,又彷彿是自言自語:“看來這一回我還真的看走眼了,這唐王還真是個人物啊,帶着幾個人跑到贛州去,竟然能拉起一支上萬的人馬來,了不起,了不起,如今五弟又在他的手裏,我該怎麼辦呢?”
鄭芝莞小心翼翼的道:“前門進狼,後門有虎,如果把狼放進來,讓狼去鬥虎,或許二哥就能坐山觀虎鬥了。”
“不可!”鄭成功突然從外面進來叫道:“什麼坐山觀虎鬥,你是想讓咱們鄭家都去給建虜做奴才嗎!”
“沒有規矩,你是怎麼和你莞叔說話呢!”鄭芝龍瞪着鄭成功訓斥道。
“父親!”鄭成功道:“只要您將陛下從延平請回來,然後還政於陛下,只要陛下一道聖旨,五叔必然安全歸來,何須什麼坐山觀虎鬥一類的爛計!”
鄭芝龍道:“是本帥不想請陛下回來嗎?是他自己不肯回來,我又有什麼辦法!”
鄭成功道:“父親,你去外面聽聽,你要投降建虜的消息已經在福州城都傳開了,你要投降建虜,陛下如何肯回來!”
“什麼?”鄭芝龍大喫一驚:“福州城都傳開了?”
“婦孺皆知,福州城的將士們也都知道了!”
“是誰走漏了消息?”鄭芝龍勃然大怒,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鄭成功。
“是從漳州回來的敗兵傳的,父親,懸崖勒馬,猶時未晚啊!”
鄭芝龍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立刻就想到這是朱聿鐭的詭計,冷笑道:“看來不和這個朱聿鐭做個了結,老子沒有安寧日子過了!好你個朱聿鐭,那咱們就做個了結吧!傳我將令,仙霞嶺、福州、建寧、邵武、延平等各路人馬,立刻南下,圍剿朱聿鐭!”
鄭鴻逵、鄭芝莞、鄭聯和鄭彩齊道:“謹遵藩主將令!”
鄭芝龍忽然又補充道:“告訴延平的守將,他的人南下的時候記着帶上皇帝陛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