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們揚雲食府若是想要賣醬料,就必須要賣給白家。
白家買多少,他們掙多少!
這白家的主意打得倒是響!
顧兮顏漫不經心的將合約放了下來,看向了白家家主,似笑非笑,眼尾帶着一絲冷意:
“若這就是白家家主的誠意,那我想我與白家的合作也到此爲止了。”
白家家主見顧兮顏生氣,自然是知道她不願意籤這合同的,可卻還是想再多爭一下,便安撫着道:
“顧東家,你不必這麼激動,這獨家代理只限渝三縣,若你想與別地方的人做生意,自然也不違背這合約的。”
“我也明白的告訴你,這渝三縣裏,只有我們白家能夠喫得下你的貨,其餘世家畢竟不是主營這一塊的,即便你與他們合作,卻也未必能掙得到銀子。”
顧兮顏靜靜的聽着,沒有吭聲,知道白家家主的話說完,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那一雙冷眸落在白家家主的身上,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冰寒刺骨的威壓!
那一瞬間,白家家主隱約感覺站在自己眼前的根本不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是神祇!
不可抗拒的威壓鋪天蓋地的朝着他襲來,讓白家家主有一種即將窒息的感覺!
這……
“呵,你是在戲耍我?嗯?”
顧兮顏的聲音很平靜,可是那語氣裏的冷意,卻是讓人心驚膽寒。
白老爺此時此刻有一種自己在地獄裏的感覺!那種陰冷得氣息像是要將他的皮一層一層的剝開!
他後悔了!
佟掌櫃在邊上見這勢頭不對,連忙和稀泥,像是老好人一樣的笑道:
“哎呀,顧丫頭你別生氣,這買賣買賣,總歸是你情我願的才叫買賣不是?你若覺得這不成,我們老爺改了便是,對吧?老爺?”
白老爺回過神,連忙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的笑着道:
“嗯,這事是我欠考慮了,顧東家既是不願,我們也不勉強,這就重新擬定合約便是。”
頓了頓,白老爺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商量着道:
“只是,我們白家畢竟是第一個與你合作的,你看,我們白家就要一個優先供貨權,這可行?”
他們白家廢了那麼大的力氣將顧兮顏留在白家,總不能真就什麼好處都沒得到吧?
他們只想要一個,在同等條件下,顧兮顏他們能夠優先供貨給他們白家的權利,便可以了!
這總不算特別過分的要求了吧?
顧兮顏掃了白老爺一眼,到底沒有拒絕。
這白家在渝三縣上到底也是老牌世家,與他們交惡總不是好事兒。
尤其是,在她還未在渝三縣上站穩腳跟之前,自然是不好與他對上的。
是的,顧兮顏來渝三縣,不僅僅是爲了參加那個百花會,推廣生意,更重要的是,她也想要考察考察這渝三縣,看看能不能將分鋪開到這兒。
既是要做生意就不可能只蝸居在一個小鎮上。
祁陽這麼大,北燕這麼大,她的目標絕非安於一隅。
與白老爺重新擬定了合約,各自簽下後,又商談了第一批貨的供貨時間和供貨數量。
顧兮顏可不會與白老爺客氣,直接收了一千兩的定金,這才這才衝着白老爺微微一笑道:
“白老爺大氣,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哪裏哪裏……”
白老爺客氣的寒暄了兩句,顧兮顏這才施施然的離開了大廳。
顧兮顏一走,白家家主就有一種像是重新獲得了空氣的感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看向了顧兮顏的背影,眼裏幽暗不明。
這個丫頭,着實不簡單!
即便自己在面對那夜簫他爹,夜知府的時候,都沒有這種顫慄的感覺!
這個丫頭果真不是個善茬,不能招惹!
燕北寒醒來後,只覺得自己後頸疼的不行,想起昏迷前,顧兮顏毫不猶豫的拍昏他的畫面,燕北寒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
這個丫頭下手還真的從來不帶手軟的。
燕林端着藥進了房門,就看見自家主子坐在了牀上,連忙將藥遞過去:
“主子您可醒了,快些把藥喝了吧?”
燕北寒下意識的接過藥,也沒多想,就一飲而盡。
喝完後,燕北寒才覺得不太對,看了看空蕩蕩的碗,擡眸看向燕林問道:
“這是什麼藥?孤又沒病。”
燕林意味深長的看了燕北寒一眼,面色帶着一絲同情,很認真的道:
“主子,屬下都知道了,不過你別擔心,屬下已經找大夫買了許多藥,總能把主子的這個隱疾治好的。”
燕北寒凝眉,隱疾?他怎麼不知道他有什麼隱疾?
燕北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胸.前箭傷,這些日子這箭傷的位置,隱隱約約的總是泛疼,不過燕北寒沒有太過在意,可是此時……似乎不疼了?
聯想起顧兮顏在馬車時說的話,燕北寒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
“放心吧,這隱疾小顏兒已經給孤治好了,這藥不必再喫。”
“顧姑娘這麼厲害,連腎虧都能治?”燕林一臉詫異,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燕北寒猛地看向了手裏的碗,咬牙切齒的問:
“你到底給孤喫的什麼藥?”
燕林被自家主子的模樣嚇到了,心裏直覺不對,連忙將燕北寒手裏的藥碗搶了回來,衝出了屋內,只留下一句:
“主子!屬下去周圍警戒!”
夜裏,顧兮顏剛剛沐浴過,頭髮還有些溼潤,因此沒有馬上睡,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裏衣坐在屋裏,拿着本祁陽的異聞錄翻看。
修長的手指不是的翻動着書頁,發出了“沙沙”的聲音,溼濡的頭髮散在身後,幾縷髮絲順着額角垂於手上。
此時的顧兮顏像是斂去了平日的鋒芒,只剩下了淡淡的柔和。
突然,顧兮顏的頭頂上被一塊乾布罩住,顧兮顏下意識的想回頭,卻被一雙大手按住了肩膀。
“頭髮這麼溼,也不知道擦乾?這天這麼冷,別染了風寒。”
顧兮顏握着書的手指鬆了鬆,沒有再動作,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笑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