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見顧兮顏坐在鏡子前在珠花那兒比比劃劃的,忍不住笑道:
“東家,已經很好看了呢!”
“嗯?嗯。”
顧兮顏的手頓了頓,到底沒有再動,只緩緩站起了身。
阮氏看着顧兮顏今天穿着一襲藕荷色的雲雁細錦衣,搭着一條冰藍色緞地繡花百蝶裙,配上這髮髻,竟是能少了幾分平日裏沉穩清冷,多了一絲女兒家的嬌態與活潑來。
“東家這樣穿,出去不知會迷倒多少好兒郎呢!”
阮氏發自內心的感嘆着,顧兮顏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答,只是勾了勾脣角,直接離去。
正巧孫耀祖來,見只有阮氏在,便問了一句:“東家出去了?”
“嗯,出去了,而且今兒個東家特別的古怪。”阮氏撐着下巴,有些狐疑的道。
“怎麼了?”孫耀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就……就怎麼說呢!你知道吧,東家從來沒有像今兒個這般照鏡子照了一盞茶時間的呢!”
“嗯???”
顯然,孫耀祖是沒有明白阮氏的意思。
阮氏見孫耀祖不明白,只能翻了個白眼道:“好了好了,跟你說了也是白說,你們這些男人……”
“這……這姑娘家照鏡子不是正常嗎?女爲悅己者容,說不定東家是看上誰了。”
阮氏再次翻了個白眼,顯然並不這麼認爲:
“怎麼可能?你根本就不瞭解東家,東家這個人……”
想到顧兮顏平日裏做事兒雷厲風行,果斷狠絕的樣子,阮氏怎麼也無法將顧兮顏與普通姑娘放在一起對比。
乾脆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幹活去了。
孫耀祖被阮氏無視,有些無辜,小聲嘀咕着:
“怎麼就不可能了?我看那位燕公子與東家就有可能。”
畢竟孫耀祖當時在書肆的時候看到過燕北寒與顧兮顏在一起的。
而昨兒個,也恰巧看到燕北寒來找顧兮顏了,所以他的看法自然與阮氏不一樣。
顧兮顏剛剛出了白府,就看到燕北寒難得的換了一身寶藍色的長衫,遠遠地看着,少了幾絲平日的狂放不羈,多了幾分書卷內斂。
燕北寒見顧兮顏出來,便朝着她招了招手,隨即又似乎覺得不夠,便大步朝着顧兮顏走了過來。
那大長腿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跨越千山萬水的感覺。
帶着清晨的朝露,揹着那第一縷陽光,宛如神祇一般,走到了顧兮顏的身前。
顧兮顏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也是第一次有了那種約會的緊張感。
只是在面對燕北寒的時候,顧兮顏的面色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微微泛紅的耳尖,昭顯着她此時波濤洶涌的內心。
“小顏兒又好看了!”
燕北寒笑望着顧兮顏,只覺顧兮顏今日的打扮很是不同,且,那眉眼之間少了幾分清冷孤傲,多了幾分溫柔繾綣之色。
顧兮顏的容貌本就絕色,而今日的她,更有一種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了的感覺,更加的讓人想親近。
燕北寒壓下了心底的躁動,伸出手,很是自然的牽住了顧兮顏的手,道:
“走吧。”
燕北寒要帶顧兮顏去的地方並不遠,就在白府所在的這條街外。
那是渝三縣最大也是最繁華的街道,顧兮顏這些日子也經常的來,想要選個位置好的商鋪。
可是這兒的商鋪大多都已經有主了,想要在這樣的一條商業街裏拿下一個商鋪,顯然是非常困難的。
她既是想要在渝三縣開鋪,肯定就不止是租鋪子這般簡單了!
要長期做這生意,自然還是買下來的比較好。
且,就算以後不做這門生意了,這鋪子買下來也算是一個不動產。
燕北寒帶着顧兮顏在一家布莊那兒停了下來。
這布莊看起來很大,足足有三層樓那麼高,哪怕是在這個縣城裏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顧兮顏當時看過這家布莊,心裏也是有些癢癢的,但看到人家布莊生意特別的好,也知道對方怕是不會肯賣的,也就只能作罷。
只是如今,這布莊卻已經關了門,往日的喧囂好似戛然而止,存在夢裏一般。
“這是……”顧兮顏看向燕北寒,有些疑惑。
燕北寒笑了一下,看向了身後跟着的燕林。
燕林會意,連忙上前去,掏出了一枚鑰匙,將鎖給打開,推開了大門後,這才站在了一旁候着。
顧兮顏心念一動,顯然已經在心中有所猜測,不由得就看向了燕北寒。
“走,看看去。”
燕北寒牽着顧兮顏走上了臺階,進了這空蕩蕩的布莊裏頭。
原本熱鬧的布莊此時已是人去樓空,空空蕩蕩的,甚至能夠聽到他們走路時發出的回聲。
這個鋪子極大,每一層樓都有個兩三百平,三層加在一起,足有上千平米了!
“你不是這些日子都在找鋪子嗎?正巧孤將這鋪子買下來了,若是開酒樓,這兒也很合適,你若覺得喜歡,就送你了,如何?”
燕北寒說完這話,便一臉期待的看着顧兮顏。
燕林在後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默默的側開了腦袋。
主子……你這是湊巧嗎?你爲了買下這鋪子,直接將咱們北燕在這兒的駐點給端了……
但能怎麼辦呢?自家主子一向英明神武,偏一動情後,就有點兒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樣,簡直沒眼看。
顧兮顏對這鋪子是真的相當滿意,但她也不可能白白拿燕北寒的東西,畢竟他們現在的關係……倒也沒有到白拿人家這麼貴重東西的地步。
因此,顧兮顏思索了一下,目光終於落在了燕北寒的身上,很認真的問道:
“這鋪子多少錢?我買。”
“小顏兒喜歡就好,不必談錢,這是房契和地契,你拿着。”
燕北寒將兩張契據遞給了顧兮顏。
自家未來媳婦兒,哪能要她的錢?
顧兮顏沒收,只是定定的看着燕北寒,一副燕北寒不收錢就不罷休的模樣,就這般與燕北寒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