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瑤將目光落在了夜簫的身上,見夜簫好像在發呆,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再次喚了一聲:
“夜簫哥哥?”
夜簫愣了愣,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連忙站了起來,對着顧兮顏道:
“顧姑娘,我送你吧。”
因爲這是私宴,阮氏他們也沒來,顧兮顏本想拒絕,但夜簫卻已經起身跟在了顧兮顏的身邊。
顧兮顏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拒絕。
這到底人多,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拒絕他,未免有點兒太下了對方的臉面。
白老爺見白玉瑤沒有回神,便開口問道:“怎麼了?想什麼這麼出神?”
白玉瑤搖搖頭,微笑着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夜宵哥哥對顧妹妹是真的很上心啊。”
“上心有什麼用?夜家不可能給自己的嫡子娶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子爲妻的,否則,就我們與夜家的關係,你……”
白老爺沒有再說,只是搖搖頭,眼裏閃過了幾絲可惜的意味。
畢竟商人地位低,若是不能提升地位,終究是下策。
這也是爲什麼白老爺將兒子送去讀書的原因。
白玉瑤見白老爺沒有繼續說,自然也不追問。
只是在替白老爺倒酒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哎呀……”
“怎麼樣?沒事吧?快去把衣裳換了吧,這兒有我就行。”
白老爺見狀,連忙招呼着白玉瑤的丫鬟上來。
丫鬟將披風披在了白玉瑤的身上,擋住了裙襬的溼了的痕跡後,白玉瑤這纔有些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子。
“那女兒先退下了。”
說完,又衝着其餘的賓客施了一禮,這才離開。
衆人見白玉瑤進退有度,頗有大家風範,自是忍不住的衝着白老爺開玩笑:
“白老爺真是會教孩子,將女兒教成咱們渝三縣的第一才女就算了,還這麼懂禮。”
“是啊,要不是我家的小子已經成了親,肯定是要來白老爺家提親的。”
白老爺聽到衆人恭維的話,自然很是得意,連連敬酒,賓主盡歡,倒顯得今兒個的踐行宴隱約和顧兮顏也沒多大關係了一般。
顧兮顏一路上都覺得渾身有些燥熱難忍。
她嘗試着用異能來降低身體的熱量,但卻不知爲什麼,收效甚微!
顧兮顏抿了抿脣,直覺有些不對,但也不好和夜簫說明。
夜簫一直在邊上說着話,說的什麼內容,顧兮顏總是聽不太進去,只是在盡力的控制着自己。
好不容易回到了屋子前,顧兮顏推開了房門,轉身對着夜簫道:
“我到了,多謝。”
顧兮顏衝着夜簫淡淡的說了一句後,轉身就要進屋。
可她剛剛進門,還沒回頭,就聽到“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響起。
顧兮顏猛地轉身,夜簫就已經一把抱了上來,緊緊地將顧兮顏抱在了懷裏,似乎因爲緊張而有些顫抖的道:
“顧姑娘,我,我我想……”
顧兮顏本來就覺得身上的感覺有些奇怪,此時被夜簫抱住,反而有一種火上澆油的感覺!
她的額頭溢出了細密的汗珠,咬牙一把推開了夜簫,向後退去。
顧兮顏清冷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怒色,強行壓下了身體的躁動,眼神冰冷的落在了夜簫的身上。
夜簫此時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對。
他的臉色通紅,雙眸更是猩紅一片,像是化身爲野獸一般,再沒有平時那純良的模樣。
顧兮顏皺眉,看起來這夜簫自己也已服了那虎狼之藥了!
“顧姑娘,我,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會迎娶你,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對不起了顧姑娘……”
夜簫的聲音嘶啞,說完這句話,就化身惡狼,直接撲向了顧兮顏。
顧兮顏見狀,冷着臉一腳將夜簫踹倒在了地上,壓下了撲上去的衝動,將他扔到了牀上,扯下了牀幔,將他給綁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顧兮顏的雙眸染上了一絲血色,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她將桌上涼了的茶水倒在了自己的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隨即,腦海裏像是浮現了一道身影,她咬咬牙,直接推門離去。
顧兮顏剛剛離開,就有另外一道身影閃身走進了她的屋子。
那道身影隱約有幾分猶豫,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還是毅然決然的走了進去,關上了房門。
只一會兒,就傳來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在縣城裏的一處客棧內,燕林正一臉擔憂的看向了燕北寒道:
“公子,咱們真不回北燕嗎?那四王爺在朝堂到處敗壞您的名聲,各種拉幫結派,陛下也不管管……”
燕北寒正坐在書桌上看着手裏的那些個信件,眼都不擡一下,淡淡的道:
“由他。”
“可是皇上……”
燕北寒輕笑了一聲,將手裏的信件放了下來,終於擡頭看向了燕林,聲音帶着一絲幽冷的道:
“燕林,你說何爲帝王之道?”
“啊?這,這屬下……”
燕林嚇了一跳,也不知道爲什麼燕北寒會突然問他這個,那臉都嚇白了。
燕北寒見到燕林嚇成這樣,收回了眉眼,再次拿起筆,在空白的宣紙上,寫了兩個字:平衡。
爲官之道,上知勸諫帝王,下則萬事民爲先、國爲重。
爲君之道,於民心存憐愛,於朝臣,則需平衡朝臣手裏的權利。
此消彼長,此長彼消,此消此長,此長此消。
所有的帝王權術都在一個平衡二字。
他雖是北燕的太子,可於君而言,依舊也是個臣。
若是一個臣子的權利日大,對於君王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個時候提拔四王爺,也就是燕北衡,自然便對他起到一個牽制作用。
所爲天家無情,便是如此。
燕北寒從小就知道這一點,也從未將皇帝當做是父親,他於自己,是君。
既是君,便自當要敬之,遠之,拋出所有對父親應該有的期盼。
燕林看到自家主子神情落寞的樣子,抿了抿脣,知道不該再問。
罷了。
主子喜歡在祁陽待着便待着吧!
正好可以帶個太子妃回去不是?
“砰砰砰!”
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燕林剛想去開門,就聽到外頭響起的聲音:“燕北寒……”
還沒等燕林反應過來,就有一道人影比他還快,直接略過了他,將門給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