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知矜 >007:相助
    這宴會上怎麼沒有公主?只不過人家公主不在這一處罷了,估摸着一會兒便會傳到幾個公主的耳中了。

    這招使得倒是巧妙,沈敏君多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

    “許久不見,你這小丫頭竟是順眼了不少。”季芸嬌還真覺得遲玉卿是誇她,頓時眉開眼笑,早就忘了自己過來是幹什麼的了。

    遲玉卿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語。

    季芸嬌,敬陽公主的嫡親孫女,也是她們姐妹倆正兒八經的表姐。

    季芸嬌之所以如此嬌蠻,和敬陽公主的過分溺愛撇不開關係。

    而敬陽公主能在懷梁如此霸道,自然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敬陽公主乃是先皇的嫡姐,就是平南王見了也得乖乖喚她一聲皇姐。

    不過話說回來,敬陽公主倒也不是因爲其身份就如此豪橫的,她也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傳奇。

    早前這天下還不是大夏和永綏相爭鋒,最南邊還有個小瀛洲。

    小瀛洲靠海,物產極爲豐富,國雖小卻不容小覷,小瀛洲比鄰永綏,因爲地勢原因,永綏沒有辦法徹底踏平小瀛洲,小瀛洲也一直是永綏的心頭之患。

    這樣的局面在幾十年前發生了轉變,敬陽公主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去小瀛洲,之後不過五年的光景,瀛洲便併入了永綏十五洲。

    她在這裏面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不需要去仔細考證什麼,她爲永綏做的貢獻斷然是不可磨滅的。

    敬陽公主榮歸永綏以後,皇家以最高禮遇將敬陽公主嫁給了現在的駙馬,季庸。

    彼時,如今的皇帝還是個小孩子。

    嫁給季庸後,夫妻二人相敬如賓,第二年敬陽公主便替季庸生下了長子。

    也就是季芸嬌的父親。

    之後又誕下了一個女兒。

    女兒名喚季嫣,嫁給了遲將軍之子。

    敬陽公主也正是在季嫣死後和遲家鬧成了仇人。

    巧的是,季芸嬌和季嫣的眉眼處有幾分神似,比遲家姐妹還要像。

    季嫣死後,敬陽公主思女心切,便把季芸嬌寵得無法無天了,誰也攔不住。

    敬陽公主的榮耀不是三兩句就能說清的,本該一直這般受人敬仰,可敗就敗在時過境遷這四個字上。

    新帝繼位,至今十六載,敬陽公主的風頭猶在,卻也早就不如先前了,因爲她的做派,反正懷梁各大世家間對敬陽公主都是秉承着敬而遠之的原則。

    所以如今跟在季芸嬌身邊的小姐,都算不得什麼高門大戶。當然,有見識的世家小姐們也不屑於與她爲伍。

    在場的小姐大都圍着沈敏君打轉,季芸嬌覺得沒意思,便帶着幾個小尾巴去了另一邊。

    她們走後,沈敏君便和遲玉卿湊近了一些,小聲說起了話。

    “玉卿表姐,先前倒是我小瞧你了。”沈敏君說話很大膽,並未拐彎抹角。

    她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現在看來,遲玉卿不是蠢笨之人。

    而遲玉莞不笨,但也說不上聰明。

    遲玉卿微微挑眉,權當她這句話是誇獎了。

    “敏君妹妹何出此言?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遲玉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

    見她如此反應,沈敏君愣了愣,不過並未生氣,反而覺得她有趣。

    她們倆言笑晏晏,遲玉莞則在一旁不知所云。

    該認識的人遲玉卿前世差不多都認識得差不多了,她的心思本也不在這邊,跟着遲玉莞和沈敏君到處遊離,笑得她臉都疼了。

    好在,遲玉莞見她興致缺缺,允許她自己隨意走動了。

    她身邊沒個貼身的婢女,所以此次前來赴宴,便只有遲玉莞帶了一個梅兒。

    遲玉莞本想讓梅兒跟着她,但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遲玉卿順着記憶中的方向,悄然離開了當前熱鬧的場面。

    平南王府很大,大到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第三次回到那座假山旁時,遲玉卿不禁扶額,默嘆無語。

    每次來的時候都有丫鬟領着,她只記得大概方向,至於到底是個怎樣的構造,她還真忘了。

    正當她打算原路返回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男人的慘叫聲。

    遲玉卿看到了希望,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她成功繞過假山溜到了另外一邊。

    她躲在大樹後,看見的是幾個公子哥正將一個白衣少年郎堵在牆角施展拳腳。

    隔的不遠,公子哥們的咒罵聲和少年的悶哼聲都傳進了她耳朵裏。

    本來這種事情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這裏可是平南王府,在平南王府造次,這些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怕被發現滅口,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喲呵!這小子還敢瞪我們!”

    “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小子罷了,還想在這種場合出風頭,不給你點教訓,我看你是不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說完,幾個人又輪流踢了少年一腳。

    此時白衣少年已經沒有了動靜。

    遲玉卿凝眉,再這樣任由他們打下去,只怕是要鬧出人命了。

    她雖不想多管閒事,可這裏畢竟是平南王府,若是真鬧出了人命,於平南王府於小姑都不好。

    他們卻絲毫沒有在意,視人命爲草芥,就在他們做足了架勢,準備下狠手的時候,遲玉卿突然扯開嗓子朝着那邊喊道:“不好了!傅淮宴來了!”

    事出緊急,便借傅淮宴那廝的名頭一用,反正那廝自己也說了欠她一個人情。

    這一句傅淮宴來了絕對比豺狼來了都管用。

    公子哥們一聽,還真以爲傅淮宴來了,也顧不上查看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了,慌忙離去。

    他們走遠了,遲玉卿纔敢上前查看少年的傷勢。

    只見少年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他被那些人打得鼻青臉腫,看不清容貌,嘴角還掛着血,模樣十分悽慘。

    她正四下觀望着,單憑她一人,是不可能將他挪動的,更別說救人了。

    回過頭,卻發現他睜開了眼睛,那雙澄淨的眼睛裏寫滿了謹慎和不屈。

    看到這雙眼睛,遲玉卿愣住了。

    這雙眼睛,她認得。

    不知何時,她的眼眶中已經盈滿了淚花。

    他正是季無淵,她的夫君!

    也是她心中的執念。

    她不知如何開口,也不敢伸手去觸碰他,半伸出的手懸在空中抖動着。

    季無淵閉眼前,視線一片模糊,他不記得是誰動手打的他,唯獨記住了那張明豔的小臉,還有她臉上掛着的兩串珠淚。

    他不認識她,可他卻莫名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此時遲玉卿也顧不上什麼重逢不重逢了,將他安置在一旁的涼亭中後,便趕緊小跑着去找人來救他了。

    她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想着最好去找平南王或者小姑父出面來解決此事,畢竟人命關天,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可她還未踏入內裏更爲喧譁的宴會,在一處轉角後,突然撞上了一堵肉牆。

    她還沒擡頭看清是誰,便聽到一聲呵斥。

    “大膽!不長眼的死丫頭,竟敢衝撞我家公子!”

    遲玉卿撞到了鼻子,還險些被撞出血,聽到質問,她趕緊擡頭看了一眼。

    面前的少年,劍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襲紫衣矜貴傲然。

    他就站在那裏,便是不容讓人忽視的存在。

    遲玉卿是認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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