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知矜 >051:與衆不同
    大夏使團前腳剛來,兩國還未仔細商定議和事宜,永綏皇帝便先擺了這麼一出,多少有些羞辱之意在裏頭。

    不過如今局面不一樣了,大夏使團便是再不滿也只好笑臉相和。

    “諸位平身吧。”皇帝倒是一臉和煦。

    衆臣起身,規規矩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場歡宴,是永綏的,與大夏無關。

    永綏朝臣有多得意,大夏使團的臉色便有多難看。

    皇帝說了幾句話話後,便開始了載歌載舞。

    期間,大夏六皇子離席,季無淵緊接着也起身離開了喧譁的場面。

    傅淮宴一直盯着他的,見狀便同老侯爺小聲說了兩句,得了老侯爺允許,他也跟了上去。

    不過,他繞了一圈纔將季無淵尋到。

    只是不見六皇子人影。

    兩人正面碰上了,傅淮宴臉上絲毫沒有慌張,反而指着季無淵質問:

    “季無淵?你鬼鬼祟祟在此作甚?”

    四下都看了一眼,只有季無淵一個人在此。

    他的臉上戴着面具,看來是真毀容了。

    季無淵眼中未起波瀾,應道:“那敢問傅公子又爲何出現在此處?莫非傅公子是在跟蹤我?”

    季無淵把話說得直白,傅淮宴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一時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這裏是皇宮,小爺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你管得着嗎!”傅淮宴沒將他放在眼裏,渾身都透着着囂張的氣焰。

    季無淵如是一笑,並未應答。

    他的反應淡定從容,季無淵不免皺了皺眉。

    此人敏銳至極,他早就發現自己在跟蹤他了。

    是他小瞧了此人。

    被人家發現了,傅淮宴也不好再跟着了,眼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後便拂袖而去。

    看着傅淮宴風風火火的背影,季無淵的眼神微變。

    六皇子是來尋他的,不過他並未在此時現身。

    也幸好他沒有去見六皇子,不然便被傅淮宴撞見了,不妥。

    他如今是季家長孫季無淵,這個身份他還得用下去,不能被人發現端倪。

    看來,往後他要更加小心了。

    畢竟是皇宮,他也不敢離開太久。

    回去的路上,季無淵碰上了一個特別的小姑娘。

    瞧着她的打扮,應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今日盛宴,來的可不止男客。

    她應該是偷跑出來的,被他撞了了個正着,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會說話一般,忽閃忽閃。

    她這雙眼睛,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一時失了神,陷入了回憶,與此同時小姑娘也在盯着他上下打量。

    看到他臉上戴着面具,小姑娘愣了一下,隨後丟下一句:“裝神弄鬼!”

    說完便提着裙子跑了。

    季無淵卻呆在了原地,看着小姑娘嬌俏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

    他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一場宴會,讓大夏使團如坐鍼氈。

    六皇子回到席位上,不出意料的便被旁邊使臣訓斥了一頓。

    怎奈他們是蕭家人,六皇子也只有捏緊拳頭,將心頭的憤怒隱忍不發。

    不少人盯着大夏這邊,見狀,忍不住唏噓議論。

    “看來,大夏實權真在蕭家手中,北堂皇室不過是蕭家的傀儡罷了。”

    “既如此,他們送上個無關緊要的六皇子作甚?當真是不將我永綏放在眼裏!”

    “要不說這蕭家人狡詐呢,大夏易主在所難免……”

    ……

    下面七嘴八舌,聲音傳到了大夏使團耳中,也傳到了皇帝耳中。

    大夏使團皆是變了臉色,但他們最後都忍了下去。

    讓他們下不來臺,皇帝自然不會多管閒事。

    宴會上載歌載舞,一個個爲博君一笑,都拿出了看家本領。

    公子小姐們爭着想出風頭,場面一度很是熱鬧。

    他們傅家的小姐也去了,傅淮宴最是捧場,半撐着臉,半倚在桌上,盯着看他們賣力表演,不過他的神色始終漠然。

    不知爲何,他興趣雀雀,反而是要靠着腰間掛着的香囊來舒緩他心中油然而生的煩躁之感。

    他本是嫌棄此物的,但礙於自家老爺子的囑咐,他也不敢不戴。

    但戴了兩日,他便離不開了。

    他晚上都會將香囊置於枕邊,聞着特殊的藥香,他能睡個好覺。

    見多了這些表演,老侯爺看得直搖頭。

    “那丫頭還真是與衆不同。”老侯爺又想起了遲玉卿。

    一別多日,他不知道那小丫頭有沒有想念他這個傅爺爺,反正老侯爺是想念那丫頭了。

    回來這懷梁之後,他是哪哪兒都不舒服。

    那丫頭雖說待人是冷漠了一些,不過這也正是那丫頭的獨特之處。

    他也享受過那丫頭的關照,老侯爺就已經知足了。

    老侯爺私心覺得懷梁的女子都比不上她乖巧伶俐,心中認定了她,便是誰也瞧不上了。

    傅淮宴聽到自家祖父又對別家姑娘讚不絕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的話也是酸溜溜的。

    “祖父不若多誇誇明依,我妹妹可不比誰差半分!”

    傅明依是他的胞妹,便是傅家那棵含羞草。

    老侯爺瞪了他一眼,幽幽道:“是,你連你妹妹都不如,難怪不得你父親歡心!”

    他意有所指,老侯爺也不客氣,將他嘲笑了一通。

    老爺子一針見血,傅淮宴頓時啞口無言,只是眼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正如老侯爺所說,傅淮宴並不得父親喜歡。

    他是正房唯一嫡子,卻不是父親喜歡的孩子。

    因爲自己和他不像。

    這個不像,不是指長相,而是脾性。

    傅淮宴從小便是養在老侯爺身邊的,就是他自個兒的娘,相見他也得徵求老侯爺的同意纔行。

    自小,他便十分頑皮。

    他父親並不喜歡太好動的孩子,向老侯爺提過多次,要糾正他的性子,可老侯爺每次都充耳不聞。

    只是寵着他。

    傅淮宴一路闖禍,每次都有老侯爺出面擺平。

    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插不上什麼手,漸漸的,便和自己的親生兒子疏遠了。

    他不止傅淮宴一個兒子,他還有庶子,願意聽他話的庶子。

    傅淮宴嘴上是說不屑,但他心中還是憋了一口氣的。

    因爲這事,他沒少欺負府中庶弟。

    他在府上也胡作非爲,就更讓父親不喜了。

    若沒有老侯爺撐腰,只怕他的地位還不如庶子。

    見他低着頭,有些沮喪的樣子,老侯爺沒忍住開口訓斥了他:“沒出息!你討好他有什麼用?將來他還得指着你過活。”

    兒子輩無人,老侯爺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傅淮宴的身上,對他寄予了厚望。

    待他這把老骨頭入土後,這傅家也輪不到他的糊塗兒子去繼承!

    他們不重視他孫兒,他便讓他們不得不指着他孫兒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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