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清充耳不聞,望着遲玉卿那邊,輕聲詢問道:“那姑娘擾亂了計劃,現在怎麼辦?”
他們自然不是碰巧出現在此處的,有人想借機釣大魚,怎奈魚兒不是那麼容易便上鉤的。
“有人多管閒事還不好嗎?”傅淮宴淡淡道。
不管她是什麼人,能擺平此事自然最好。
而他們,只需在背後看戲就是了。
他一臉的冷漠,渾身上下都透着不近人情這四個字。
沈元清輕輕擺了擺頭,心下不禁一陣慶幸,幸好這廝選擇了和他交好。
那邊,等了一會兒,回春的掌櫃也終於出來了。
掌櫃的慈眉善目,一眼瞧着便讓人覺得很是慈祥。
他是回春堂的掌櫃,也是回春堂資歷老道的大夫。
男人一看到掌櫃的出來,便想衝上前與之理論,但他並未得逞,他被回春堂的人攔下了。
掌櫃的也並非是因爲他纔出來的,自然不屑於理會他。
只是徑直走到了遲玉卿跟前。
人家是老前輩了,遲玉卿自然是大方見了禮。
“不知姑娘喚老夫前來所爲何事?”掌櫃的受了她的禮微眯着眼看着她。兩眼便將她打量了一遍,但也並未因爲她年紀小就輕視她。
瞧着面生,他便猜測眼前的小姑娘身份不簡單,所以並未離去,他也想弄清楚,她是什麼人。
遲玉卿點頭:“我想請掌櫃的幫我一個忙。”
“姑娘但說無妨。”
看熱鬧的衆人也都豎起了耳朵,想要知道她的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麼藥。
“我想讓掌櫃的再驗一驗那老者的死因!”她指着那具屍體緩緩說道。
當即,掌櫃的便愣住了。
他不清楚眼前的姑娘究竟是敵是友。
看戲的衆人也議論紛紛,有說掌櫃心虛的,也有說他們褻瀆死者的。
掌櫃的看了她一眼,卻只看得到她那雙眼睛,清澈明亮。
“姑娘,我們回春堂從來只救人性命,絕不會有害人之心!”他沒有應下她的請求。
也變了臉色,覺得她是在故意刁難。
“我知道。”遲玉卿堅持。
他們是想找回春堂的麻煩,理應回春堂來解決此事。
掌櫃的遲遲不應,看熱鬧的百姓倒是先急了。
“口口聲聲說與你們無關,那你們怎麼不敢答應這位姑娘?”
“是啊!有本事就再驗一驗!”
“對,驗一驗!”
“驗一驗!”
衆人齊聲喊話,逼迫回春堂掌櫃答應驗屍。
就在掌櫃的被逼無奈要答應時,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終於開了口。
“多謝諸位仗義執言,不過我和兄長只要回春堂給我們兄妹一個交待便足矣!”
言外之意,驗屍大可不必。
聽到驗屍時,男人的神情明顯有所變化。
他掙脫開桎梏,攔在了老者的屍體前。
“我爹已經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他瞪着他們,那眼神彷彿是要喫人一般。
遲玉卿與掌櫃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掌櫃凝眉不語,在思考着什麼。
這倆人哭哭啼啼的,倒也惹來衆人憐惜,說要驗屍的聲音也沒那麼大了。
遲玉卿嘴角微揚,看着那兩人道:“二位莫怕,如今有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若真是回春堂的過失,到時他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
他們越是遮掩,便越是有問題。
他們若真以死者爲大,便不會將死者以一卷草蓆擡到這裏來鬧事了。
經過她這麼一引導,看客們紛紛喊話。
這時,掌櫃的也終於同意了驗屍。
“那便依姑娘所言!”
男人不依,在地上撒潑打滾。
掌櫃的給了身後的人一個眼神,他們便上前去將他拉開了。
僅憑那姑娘一己之力,也阻攔不了,縱然是着急,也只有幹看着。
掌櫃的親自上陣,遲玉卿便跟在他身後。
衆人也瞪大了眼睛,想要瞧瞧究竟是個什麼真相。
草蓆被揭開,老漢的屍體便暴露在外。
死相有多可怖且不表,就說那老漢身上的特徵。
除了屍斑,紅色的疹子密佈,除頸部以上,暴露在外的部位到處都是。
密密麻麻的,比屍體散發出的難聞氣味還要令人作嘔。
繞是遲玉卿,也是強忍着不適。
她猜到會是如此,卻還是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這些症狀和死者生前得的怪病徵兆一樣,難怪他們會賴上回春堂。
在普通人眼裏,的確看不出什麼。
掌櫃的眉頭緊鎖,掩着口鼻仔細查看了一遍。
死者喉嚨處有針眼,應該是仵作先前驗屍所致。
掌櫃也以銀針試了一下,可是並無收穫。
衆人屏息以待,都在等待一個結果。
掌櫃的思路沒錯,可他是以一個大夫的身份在查驗屍體。
掌櫃覺得很奇怪,給這老漢診治時,分明就是普通的癮診。
可現在卻不是了,相似的症狀他卻查不出究竟是各種原因所致。
遲玉卿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她緩緩走近,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同掌櫃說了幾句話。
而後,掌櫃的又重新查探了一番。
終於,讓他找到了問題所在。
“竟是如此!”看着手裏已然變黑的銀針,掌櫃恍然大悟。
他並非服毒身亡,刺探咽喉自然是查不出什麼。
可問題就出在這上面。
他用銀針在死者的掌心和腳底試探了一下,結果銀針果真變黑了。
不僅如此,他還另有發現。
掌櫃舉着發黑的銀針,讓衆人紛紛過目。
他再與那發瘋的男人對峙:“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事實證明,他便是無端陷害。
但那男人並未輕易認錯,還是一口咬定是回春堂所爲。
“對!就是你們回春堂下毒害死了我爹,我要報官!告你們回春堂堂草菅人命!”
事已至此,縱然他再瘋狂,也是無濟於事了。
衆人也不是傻子,回春堂怎麼可能下毒?
“休要再信口胡謅,我回春堂與你爹無冤無仇,作甚要下毒謀害於他?”
掌櫃甩袖,讓他們將他鬆開了。
“你們爲何下毒,你們心裏清楚!”
他不依不饒的模樣,着實將遲玉卿逗笑了。
幫人幫到底,她看着那人悠悠開口道:“你爹究竟是怎麼死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跟着師父跑了這些年,她什麼沒見過?
稀奇古怪的病情她見得多,死狀離奇的屍體她也見過不少。
所以,她才能只透過死者露在外面的皮膚髮現玄機。
被她看穿,那人明顯很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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