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遲玉莞回頭想與他告別時,他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聽姐姐這時候說起,遲玉卿才知道,原來那晚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該死的劉生!”
遲玉卿捏着小拳頭,想殺了劉生的心都有了。
同時她也難免會感到自責,她說好要保護姐姐的,卻讓姐姐置身如此危險的境地。
還好有那俠義之士出手相助,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遲玉莞也是氣憤,不過她回來後並未將此事告訴父親和老夫人。
她沒有被劉生等人佔到便宜,自是不可能再將這種事大肆宣揚,若不然,她的名節便全毀了。
看着妹妹眼中的憤恨,遲玉莞糾結着開了口:
“卿卿,我不想追究此事了,看清他是什麼樣的人便好,量他也沒有膽子再犯了。”
她知道她若是將此事告訴父親,父親一定會給她討還公道,可她現在更在乎清白。
就是沒有的事,若是傳開便難免會有閒言碎語。
遲玉卿又怎會猜不透她的心思?
“那劉生既然膽大包天,那便斷不能讓他繼續逍遙下去。姐姐你也別怕,我不會將這事告訴父親,他膽敢打你的主意,我便不會輕饒了他!”
有一便有二,他們什麼也不做,便是助長了那劉生的惡膽。
屆時他再胡說八道,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遲玉卿自不會就這麼放過他。
聽她這麼一說,遲玉莞哪裏還會不相信她?
不想再提劉生影響心情,遲玉卿也對姐姐口中的恩公有幾分好奇。
“姐姐,之前你說去買栗子糕,其實也是看見他了對吧?”
她之前就猜到了,現在便是肯定。
遲玉卿還從未見過姐姐這般,姐姐從來都是矜持優雅的大家閨秀,這般急切還是頭一回。
被她看穿,遲玉莞不由得紅了臉。
卻沒否認,略帶羞澀的點了點頭。
“他那日走得匆忙,我還欠着他銀子未歸還。”
遲玉卿見過那盞花燈,姐姐放在書桌上了,書桌是姐姐最常待的地方,那盞花燈卻是在最顯眼的地方,看見姐姐有多重視了。
遲玉卿笑着打趣道:“那姐姐還清了嗎?”
遲玉莞紅着臉搖了搖頭。
她今日在鬧市看到他經過,她便追了上去。
她追得緊,卻沒勇氣上前與他打招呼。
她追了他兩條街,他便將她當成了不懷好意的歹人,還險些出手打傷她。
他將她制服時,兩人離得很近。
若不是她喊得及時,他便收不回手了。
“恩公是我!”
她還真以爲他那一掌會打到她,喊完她便閉上了眼睛。
聽到她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
她就被他箍在懷中,她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看得出來她很害怕。
他頓時紅了臉,他的手還橫在她的肩上,女兒家獨有的幽香鑽進他的鼻子裏,鬧得他的心癢癢的。
四下看了一眼無人經過,他才慌忙送了手。
“原來是姑娘,在下無意冒犯姑娘,還望姑娘恕罪!”
他有些懊惱,明明知道身後的人氣息不穩,定不是什麼難纏的,他卻習慣性的出了手。
她今日帶着面紗,薄薄的一層根本遮不住她的美貌,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種神祕的美。
使人不自覺的想要去窺探面紗之下的美麗。
可他只覺得心在嘭嘭直跳,根本不敢再多看她。
遲玉莞睜開眼睛,長舒了一口氣。
他心懷愧疚,她便更不好意思了。
“公子說的哪裏的話,應是我唐突,嚇到公子了。”
她後知後覺,想到他定是將她當成壞人了。
她不知道怎麼開口,便一直跟在他身後,也不怪他警惕。
她的出現的確將他嚇得不輕,那日一別後,他時不時腦子裏便會想到她那張出塵絕豔的臉。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告誡自己不能胡思亂想。
正好,出現了一樁懸案,他投身其中,也消停了幾日。
只是沒想到,今日又和她遇上了。
“姑娘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她一直跟着自己,卻沒有上前,他便以爲是劉生等人又纏上她了。
便略帶關切的問了一句。
遲玉莞捏着手帕,搖了搖頭。
“方纔在湖邊瞧見公子經過,隔的有些遠,卻又不確定究竟是不是公子,便一直跟在身後。”
“那日公子慷慨,助我買下花燈,我一直記在心間不敢忘,今日……”
遲玉莞下意識的往後看了一眼,卻是隻有他們兩人,梅兒並沒有跟在她身邊。
她不禁扶額,有些無奈。
她是來追他的,便沒讓梅兒跟着,卻望了讓梅兒將錢袋交給她。
她想將銅子還給他,卻掏不出半個子來。
他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也不由得輕輕翹了起來。
“不過是幾枚銅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那幾枚銅子的確是他的家當,他的月俸不多,也不想管這些錢財,只是每月拿一點請兄弟們喝酒。
不過,雖然他身上沒有多少銀錢,他也不是在乎身外之物的人。
爲了幾枚銅子的往來,他也不好意思收。
遲玉莞可沒想着就這麼算了,她摸了摸全身上下,最後摸了一塊琥珀色的玉佩出來。
“那可不行,你救了我一命,我怎能再佔你便宜呢?這樣吧,這塊玉佩你先拿着,下次我再拿銀子和你換回來。”
那塊玉佩精緻小巧,通透,一看便知其貴重。
只是,玉佩卻不是一整塊,只有一半。
想來意義定然不凡。
他卻沒伸手,他沒打算收,也不敢收。
“姑娘品行端方,在下欽佩。只是這玉佩姑娘還是收回去吧。”
一個姑娘家的東西他怎能收?就算是她並不在乎,可他也不能隨心所欲。
他不收,遲玉莞還較了真。
拉過他的手,將玉佩塞進了他手心裏。
他沒想到她這麼大膽,也對她沒有什麼防備。
“你放心吧,這玉佩對我很重要,我不會送人的,只是暫時由你替我保管着。”
這玉佩是孃親留下來的,後來父親將玉佩分成了兩半,她們姐妹一人一半,也算是給她們姐妹做個念想。
她看中這塊玉佩,也看中他的恩情。
她也不想這是最後一次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