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周園一別,兩人便沒有見過了,沈敏君想向她道歉,但一直都沒找到機會。
方慧茹從方纔進場時,注意力便在遲玉卿身上,又見遲玉卿也盯着自己看,兩人的目光交匯,似乎在說些什麼。
沈敏君見方慧茹都沒有看自己,便以爲她還在生自己的氣。
“慧茹姐姐,對不起……”
過後沈敏君最過意不去的就是傷害了方慧茹,雖然最後她的計策沒有成功,但她的心中還是懷着很深的愧疚。
聽到她的道歉,方慧茹這才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她能主動道歉實屬不易,方慧茹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傻丫頭,我何時怪過你?”
“可是我……你真的不生我的氣嗎?”
沈敏君看着她眼中的笑意,滿是感動。
幾乎所有人都埋怨她,卻只有方慧茹真心實意。
她越好,沈敏君便越覺得愧疚了。
她明知道方慧茹喜歡沈元清,還給方慧茹添堵,方慧茹的大度也讓沈敏君臉紅。
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方慧茹聳了聳肩,認真回答道:“一開始知道是你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
她又不是真無慾無求,得知是沈敏君在搗鬼的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懵了。
不過之後這局被破,細想之後她就不生氣了。
因爲她沒有見過比沈敏君更傻的姑娘了。
分明是長在高門深宅裏的姑娘,心機卻如此淺薄。
就算她當時沒有去攔截沈元清,她的計謀也不會成真。
因爲遲玉卿纔是個人精,方慧茹對遲玉卿知之甚少,但匆匆幾面大抵就能看清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這是方慧茹的智慧。
只是,這些話她自然不能對着沈敏君說。
聽到她說生氣,沈敏君也是捏了一把汗,正欲解釋,又聽到她繼續說道:
“不過,你最後還是提醒了我,所以我早就原諒你了。而且你說過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一直都記得這句話。”
“敏君,在我心裏,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一直都是。”
方慧茹沒有嫡親妹妹,府中庶妹倒是不缺,可她一個也瞧不上眼。
既是和沈敏君交好,不論一開始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她現在對待兩人的情誼是認真的。
方慧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一席話險些將沈敏君說得掉眼淚。
“慧茹姐姐,謝謝你能原諒我!”沈敏君驕傲慣了,謝謝這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次數很少,但在方慧茹面前,沈敏君就沒那麼不可一世了。
方慧茹並沒有多說什麼,臉上始終掛着一抹溫暖的微笑。
那邊,遲玉卿也看到了縮在角落裏的傅明依。
今天這場宴會和傅明依這樣的小丫頭沒關係,她的存在感本來就低,這些個小姐自是不會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要找到她,還是很容易的。
遲玉卿同三公主說了失陪,讓其她姑娘頂替了她的位置,她便邁着小碎步到了小丫頭的身邊。
傅明依聞到那一抹好聞的藥香味便擡起了頭。
“卿卿姐姐!”
傅明依一看到她,就不自覺的開始手足無措,在傅明依眼裏她太過奪目了,以至於傅明依的目光都不知道究竟該落在何處。
其實方纔她來時便看到遲玉卿了,但那時遲玉卿正和三公主侃侃而談,她沒那個勇氣上前打招呼,也只敢藏在一羣小姐中,堪堪向三位公主行了禮。
隨後就又退了回去,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看着遠處的遲玉卿發呆。
就是和公主站在一起,她也是不輸半分的,那時傅明依看她的眼神中又帶了一些羨慕和嚮往。
遲玉卿笑着應下,見她將自己送給她的香囊戴在腰間,還是頗有滿足感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傅明依低頭看了一眼香囊,想了一下她便從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個精緻小巧的荷包給遲玉卿。
小姑娘臉上還帶着一抹紅暈,說話也是慢吞吞的。
“不……不敢與卿卿姐姐的手藝相比,還請卿卿姐姐莫要嫌棄……”
回去後,傅明依便一直在繡荷包,這些天裏,她都不知道自己攏共繡了多少個荷包了。
但每一個她都覺得差了點意思,配不上遲玉卿送給她的香囊。
這一個還是她從裏面挑的繡的最好的一個,現在要送出手,她心中自是忐忑。
遲玉卿自己都忘了向她討厭過荷包這一茬了,從她手中接過荷包看了兩眼,遲玉卿便喜歡上了。
荷包是青色的,上面沒有太多繁複的花紋,但兩面都有一朵高潔大氣的玉蘭花盛開。
小丫頭的繡功很好,上面的每一根絲線的走勢都是有條不紊,足以看出她的細心。
“真好看!明依,你的手可真巧!”傅明依的繡活比她好多了,這是實話。
遲玉卿的繡活不錯,那也是當初在敬陽公主府逼着自己刻苦學來的,但絕對算不上上乘。
和自小便學習女紅的傅明依一比,自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只不過因爲她繡的是香囊,注意力都在裏面的香草中了,香囊的做工好壞倒是沒那麼重要了。
得到她的誇讚,傅明依的臉更紅了。
下意識的就擡起了手,想要撓頭。
不過,她一擡手,遲玉卿便看到了她手上的傷。
對於傅明依來說,做一個荷包不難,但要做一個滿意的荷包便得下功夫。
甚至於晚上,她都還在油燈下做着繡活,這一不注意,便很容易受傷。
傅明依不以爲意,但遲玉卿很是過意不去。
小姑娘的手和她哥哥一樣好看,這受了傷可就影響美感了。
傅明依是覺得丟人,便將手藏了起來。
“讓卿卿姐姐見笑了……”
遲玉卿嘆了嘆氣,在身上摸出了一個約莫拇指大小的白玉瓷瓶來。
自從上次和傅淮宴遇險一事過後,她便隨身都帶着傷藥了。
以前和師父雲遊四方時,這些事都用不上她來操心,可現在師父不在身邊,她總不該再讓同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